秦天羽被撂倒在地,感到无比的没面子,他刚想放狠话,只见到贺封正站在他的面前,恶狠狠的看着他。
秦天羽瑟缩了一下,果然,贺封开口了:“你滚吧,不然我要把你的事情好好跟你哥谈一谈了。”
秦天羽无可奈何,整个秦家,他最怕的就是他自己的哥哥。于是他只能恨恨的看了眼苏佩,再恨恨的看了眼贺封。
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屁股,灰溜溜的走了。
贺封看到秦天羽离开,才转过头来,面对着苏佩。
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在这辈子看见苏佩。
起初他看到人群中有一个背影很像苏佩的穿着白裙子的姑娘,还以为是自己的臆想。
因为他实在是太想苏佩了。
但是等他看见了秦天羽之后,才明白过来自己不是臆想,前面的这个人,真的是苏佩。
他疯了一样的挤开人群,往这边走过来。又听见秦天羽对苏佩说的那些不中听的话。
他怒火中烧,才出手撂倒了秦天羽。
他转过头,仔细的看着苏佩。看着她的眉,看着她的眼,他要看清楚这么多天让自己思之成狂的苏佩。
苏佩也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熟悉是因为他还是那个他,即使自己觉得自己已经淡忘了所有,淡忘了自己对贺封的感情,
但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所有的感情都纷纷涌上心头。
陌生的是,现在的他好像瘦了,看起来分外的疲惫。她有些害怕,不敢去接近他。
所有的记忆都在这一刻纷至沓来。
她这一刻才明白过来,自己不是不想念。只是不愿意去想念。
两个人眼对着眼,都没有动弹。
他们都看着对方,没有说话。眼里完全装不进任何人。
陆景琪抿了抿嘴唇,有些不甘心。但是现在,他好像说不上任何话。
贺封先回过神来,他拉住苏佩的手。
“苏佩,我很想你。”他的眼眶有些红,他的眼睛里带着期许,他不知道苏佩是不是也在想着他。
他的眼里带着悲恸,害怕永远也见不到她。
他的眼里带着惊喜,惊喜于自己能在这里碰到她。
这一切的情绪,都复杂的印在他的眼里。
苏佩能看懂他眼里的情绪,但是她早已经清楚自己和贺封已经不会再有可能。
她从贺封手里抽出自己的手,低下头不敢再看贺封的眼睛。
贺封顿时就心凉半截。不行,他不能没有苏佩,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苏佩离开自己。
因为他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也不能够忍受苏佩离开自己的每分每秒。
他又走上前去,弓下身子,握着她的双臂,想让苏佩看着自己。
“苏佩,跟我回去好不好?”
他眼里的祈求让苏佩看了都有些心疼。但是苏佩没有办法。
她只能痛苦的闭上眼睛,她不能再去拖累贺封了。
“贺封,对不起,我不能。”
“为什么?”贺封的眼里净是痛楚,他不能够忍受这样的苏佩,他不能够经得住苏佩这个样子的冷漠,他想要那个每天对着他温柔笑着的苏佩。
那个会委屈的躲在自己怀里哭的苏佩,而不是眼前这个,对自己的痛苦无动于衷的苏佩。
苏佩的眼泪决了堤,她呜呜呜的哭,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一个劲的摇着头。
贺封感到无比的绝望,他不能忍受这样的事实。
苏佩是他的,就永远是他的。他绝对不能给让苏佩就这样离开他。
没有了苏佩,自己的人生会变得不完整啊。
他收回眼里的情绪,拉住苏佩的手,就要往外面走。他绝对不允许苏佩就这样离开自己,如果她不愿意的话,自己只能做出这种强迫的事了。
苏佩没想到贺封就这样拉着自己离开。她想挣脱,但是贺封的手劲实在是太大了。她用力的甩了甩,还是没能够摆脱。
“贺封,你放开我。”
“放开她!”陆景琪出声了,当苏佩被猝不及防的拉走的时候,陆景琪就赶紧跑过去制止贺封的动作。
陆景琪站在贺封面前,他抿着嘴,冷戾着眼。又向贺封重复了一句。
“放开她!难道你不知道你弄疼她了吗?”
贺封好像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他松开了钳制着苏佩的手,果然,苏佩的手臂上留下了一圈红印。
贺封有些不知所措,他只是不想苏佩离开自己身边。没想到还是伤到了苏佩。
“苏佩,对,对不起。”
陆景琪看到贺封放手,赶紧把苏佩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苏佩不怪贺封,朝贺封轻轻的摇了摇头。
陆景琪对贺封说:“你还嫌伤害的苏佩不够深么?每天要为你以泪洗面你才满意么?”
贺封愣愣的抬起头来,不是,当然不是,没有谁会比自己更喜欢苏佩能过的开心,幸福。
陆景琪继续补充到:“我原本以为你有多好,多了不起,苏佩才会这样时时刻刻的念着你。但是,你真的不过如此,你真的很自私。”
陆景琪的心里当然不明白,这个样子的人,为什么能够得到苏佩的喜欢。
苏佩觉得贺封已经够痛苦了,不忍再听陆景琪为自己鸣不平而说贺封,她拉了拉陆景琪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说。
苏佩深吸了一口气,她止住自己的泪水,走到贺封的面前。
深深的望进贺封的眼里。
她的眼睛里充斥着爱慕,绝望,苦于不得的情绪。
然后又化为坚定。
“贺封,我是真的不想拖累你。我不能够为你做些什么,不能为贺氏集团做些什么。这也是我们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
贺封听到苏佩这么说,赶紧回到:“可是我根本就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啊。”
苏佩低下头,但是没有掩饰去自己的疲倦。
“我知道,可是,你不能让我夹在你和秦岚之间,这样我的身份真的很尴尬。我想要的是一对一的感情。你不能让我难做。”
贺封此刻终于沉默下来。他这件事真的没有办法给苏佩交代了。
本来他计划的只是和秦岚假订婚,但是没想到秦岚临时变卦了。
沉默
现在两个家族对这件事情都非常重视。贺封现在也终于茫然了。
苏佩看见贺封的表情,觉得他终于妥协了。
沉默着的贺封,难道是默认了自己和秦岚之间的关系吗?
他们真的会结婚,真的会彼此相爱吗?难道自己真的只是贺封生命中的匆匆过客吗?
如果不是这样,贺封为什么不回答?
是了,自己说了这么多,目的不就是让贺封对自己彻底死心么?
可是自己的心为什么这么痛呢?或许是自己的心中还怀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吧。
难道这么一点期待也被消磨掉了吗?她现在真的,对贺封有些失望了。
她看着贺封默不作声的站在那里,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苏佩真的不想在这里再呆下去了,她觉得自己真的太痛了。她明明是口不对心的,她明明心中是想要和贺封永远在一起的。
可是秦岚的存在不得不让苏佩反省自己的位置,她其实更想知道的是贺封的态度罢了。
可是现在的贺封呢?他不说话。
苏佩转过头对陆景琪说:“陆景琪,我累了,我们走吧。”
陆景琪看见了,苏佩眼中浓的化不开的疲倦,他知道苏佩这些天的确是心累了。
他扶着苏佩的肩膀,带着她离开了这里。
贺封却还定定的站在原地。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答应秦岚的要求。
这样,他就不会失去苏佩。苏佩也不会这样的伤心。
可是,还有什么办法呢?
陆景琪和苏佩回到了车上。苏佩累了,她把头轻轻的靠在副驾驶座位的靠背上。闭上了眼睛。
陆景琪给苏佩系上了安全带,偏过头,疼惜的看着苏佩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本来是想带你出来散心,却没想到还是能碰到他们。”
苏佩听到陆景琪的话,摇了摇头:“不怪你,这种事情,你怎么能够知道。况且,我早已经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是逃不过的。”
陆景琪看到这样语气淡淡察觉不出情绪的苏佩,反而更加的心疼。陆景琪安慰苏佩到:“苏佩,不要再难过,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的。再难也会有我陪着你。”
苏佩始终感谢陆景琪能在这个时候陪在自己的身边,她点了点头,打起精神跟陆景琪说:“我知道的,时间终究能够治愈一切的。”
她看见陆景琪眼神之中的担忧,她强打起精神给陆景琪一个笑容:“谢谢你,陆景琪。”
陆景琪也尽可能的用自己温暖的笑容感染苏佩,他摸了摸苏佩的头发,手指还有些眷恋手指上松软的触感。
“不用老是跟我说谢谢啦。”
苏佩乖乖的点了点头说:“好哦。”
“那你累了的话就睡一会,等到家了我就叫你。”陆景琪一边说着,一边从后座拿来一条毛毯盖在苏佩的身上。
苏佩也听话的闭了眼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车子慢慢的,稳稳的,缓缓的前行。
苏佩以为贺封的沉默是一种默认,可谁知道,一切都超出了苏佩自己的预料。
贺封眼睁睁的看着苏佩离开之后,只觉得自己浑身都疼。
因为他不懂,为什么两个互相喜欢的人不能够在一起。他不能再看着苏佩就这样离开,自己不能一直看着的只是苏佩的背影。
他突然大步就离开了这个地方,他要给苏佩一个交代,一个答复。
他不想,他不要和秦岚订婚。如果一个完整的人,不能够拥有一份自己全心全意投入的感情,还有什么意思。自己的人生也终将不会完整的。
他赶忙驱车回了家里。这个家不是贺封自己的别墅,而是自己贺家的老宅。
他许久不曾回来,这里还是像往常一样,墙壁上的爬山虎还是那么茂密。
但是贺封现在没有闲心管这些。他停了车,迈着大步走进别墅里。
贺封进了门,保姆躬身对苏佩鞠了一躬说:“贺少爷,你回来了。”
贺封点了点头,问到:“我爸在哪里?”
保姆回答说:“在楼上书房里,正在下棋呢。”
贺封想了想说:“我妈也在吗?”
保姆点了点头,笑着说:“夫人最近出院回来,身子像是好了一些。正在陪老爷下棋呢。”
贺封说了句“知道了”,就匆匆跑上了楼。
他在门前站了一会,讲实话,贺封此刻的心是复杂的。一方面,他想跟自己爸妈坦白跟苏佩的事情,拒绝和秦岚的订婚。另一方面,老爷子向来专制独断,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同意。
贺封想起苏佩的脸,充满悲伤的,泪流满面的脸。他不能让苏佩继续这么悲伤下去。难道他活到这么大,连自己选择自己能共度后半生的人的权利都没有吗?
这样太不公平。
贺封敲了敲门,直到里面传出老爷子的声音:“进来吧。”
贺封才推开门走进去。
他看着里面相对坐着的两个人,又说有笑的,贺父贺母一直都很相爱,贺封想到自己却要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不禁悲从中来。
贺母给贺父的被子里到了些茶,放下茶壶,对儿子笑了笑说:“今天怎么有空回来?”
贺封抿了抿嘴,说到:“我有话想要跟爸说。”
贺母闻言笑得更加开心,她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家庭都跟自己家里的父子一样,从小到大,越来越生疏,像这样的儿子主动想要跟老爸谈话的时候更是没有几次。
“那好,我去下面准备一些你爱吃的菜,今天记得吃了饭再走啊。”
贺封点了点头。
贺父喝了口茶,点了点桌子上下了一半的棋说:“陪我把这局棋下完吧。”
贺封有些心急,他不能够再等待了。
“爸,我是有急事要跟你说。”
贺父终于把目光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他记得他小时候牙牙学语的时刻,记得他蹒跚学步的时刻,现在的贺封,身材高大,笔直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就像一棵白杨树。
他不禁感慨自己真是老了。
“哦?你有什么话要说。”
贺封复杂的心反倒此刻变得平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