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苏佩搭上出租车后直接往家的方向奔去。
直到敲门的那一刻,她的手还抖个不停。苏母见她憔悴的样子非常心疼,赶忙把她迎进门。
想到家里守候自己的父母,苏佩心中酸涩不已,他们平凡又普通,每天都为基本的生活奔波劳碌,手里一点势力都没有,贺封可以把自己抓到贺家软禁起来,也能轻而易举地威胁到自己的父母。
想到这些,苏佩神色更加憔悴不安,紧紧抿着的唇都失去了血色,眉头紧紧地皱起。
“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苏佩就算工作辛苦也常常是自己解决,很少露出这么憔悴的神色,苏母直觉苏佩是遭遇到什么坏事了,心中一时非常紧张。
母亲的话唤回苏佩的神智,想到自己在家还不知道会给二老引来什么可怕的事,苏佩决定不能继续在家里呆下去了。
“妈,妈不用担心,我……我没什么事,只是,只是心情不太好。过几天我想去散散心,我们回老家休息一阵子好吗?”
听到苏佩的话,苏母有些拿不定主意,她不用工作是没什么关系,可是苏父还是有工作的,现在苏佩的工作看起来不怎么稳定,如果苏父的工作也出什么情况,一家人就没有收入来源了。
小妇人对生活的计较总是会多些,她思考了一下决定打电话给孩子他爸商量一下。
苏父刚刚下班,挤在人满为患的公交车上,眉头紧紧地皱着,吵杂的环境影响了他的听力,电话响第二遍他才听见。
电话中传来苏母焦虑的声音,苏父叹了口气。
“我和单位请几天假,我们明天就走吧。”
“好好好,听你的,我收拾一下东西,你快回来吧。”
听到苏母应诺的声音,苏父挂了电话,在嘈杂的车厢里陷入思考。
他不擅长和别人交流,更别说亲切关怀,对亲女儿也是毫无办法,他只能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一步一步长大。
幸好苏佩一直非常独立,做事也不用大人操心,虽然没什么辉煌成就,但一路都是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苏父已经很知足了。
但从这个月开始,她常常陷入苦恼之中,脸色时好时差,还总是露出憔悴的神色,苏父静静地听她和苏母的对话,感觉她是在遮掩什么。苏父虽然没有怎么和苏佩交流,但他已经细致地观察到了苏佩的不对劲。
不过以往苏佩都能自己把事情解决好,苏父决定还是放手跟着苏佩的想法走,如果苏佩实在解决不了的话,她肯定会依赖自己和孩子他妈的,到时再一起商量一起解决就好。
等苏父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苏佩的卧室门是关着的,苏母见他回来过来接过他的公文包和外套,脸上忧虑神色不减。
“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整个人都累得不轻,又不肯说什么。”
“她想回去就回去吧,反正也很久没回去了,当休息一下。”
苏母见苏父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进厨房把晚餐端了出来。餐桌上三人都很沉默,苏佩还是不肯透露更多的事,二老也没有办法,草草吃完饭后一家人就愁云满脸地各自睡去。
苏佩一晚没睡,她从未遇上这么折磨人的事,美好的记忆就像被幻境一样被踏碎,扎心的话语和尖刻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穿过她的头脑,贺封的愤怒和追捕像猛火一样灼烧着她的心。
清晨5点,苏佩终于受不了恍惚和头痛,起身推开了窗让自己清醒一下。目光所及,楼下徘徊的黑衣人让她额头的冷汗猛地落了下来。
那些人穿着黑衣服带着黑墨镜,和那天冲进办公室的壮汉有一样的着装。
他们是怎么找到自己家来的?
苏佩头痛欲裂,随后冷静下来也开始嗤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贺封就没有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可能自己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得不到非要得到的玩具而已,自己越躲他就越感兴趣,就越是抓着不放。
贺封什么都有,也许过了不久就会玩腻,但是她不一样,她身无长物,只有两个手无寸铁的爸妈。
苏佩眼眶一酸,泪无声地就流了下来。
想到这些,苏佩拿过一旁的纸笔,颤抖着手写下留言。
她没说明自己到底是惹上了什么人,只说有些感情问题需要她去解决一下,让二老不要干预。然后抓过外套就出了门。
苏母在门响的时候就惊醒了过来,她推了推苏父然后起了床出去查看,发现了女儿的留言,六神无主地拿给了苏父。
苏父附身往窗外看,苏佩已被黑衣人带走,街上正是最冷清的时候,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苏父的眉头紧紧地皱着,转身看到苏母的神色,稍微安抚了一下。
“现在急也没用,她不想我们插手我们也找不到她的,如果明天还没有消息我们就报警。”
苏母哭得不停,两个人的身影在灰暗的天空下映衬像两段枯木。
苏佩平静地到达贺家,整个贺家还在寂静沉睡。
两排壮汉整齐地站在门口,她一个人走了进去,客厅只有一盏落地灯亮着,一个人影逆着灯火坐着,像是要融进黑暗里。
闻到浓烈的酒味,苏佩在离沙发很远的地方站定不愿再靠近。
没有人说话,空气似乎都静了下来,只有酒精的气味如有实质,挥散不去。
看着眼前这一幕,苏佩的精神更加恍惚,就像自己还在梦境里,从前这里阳光灿烂,有红茶的芬芳,现在却像幽灵鬼故事的前奏,坐在沙发上的黑影突然动了,画面在苏佩眼中破碎重组。
一定是还在梦里,这只是她头痛导致的幻觉,太阳会照常升起,梦醒了生活就会恢复原样,苏佩对自己说。
男人想起身到落地灯那边,他怀中细细簌簌地掉下了什么东西,他又赶紧抱紧了,晃了两下摔回了沙发里。
他揉着自己的额头,似乎也在和头痛做着激烈的斗争,过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晨光微熹从窗口照了进来,将一室模糊幻境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