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玉幽二话不说,上前扶起躺在破砖烂瓦里的自家大哥,声音冷然:“药。”“…他是被打昏了的。”郑通有些讪讪。
韩玉幽无语,怪不得先前那脚印那么乱,如果是用的那迷药,想必一步到位了。不过她有些纳罕:“怎么不用?”
“就给了那么点,只能用在你身上。”郑通还别提多委屈了,转身朝韩玉幽示意身后的泥脚印:“还不是他劲太大,我差点没打过,只能找机会敲晕他了。”
韩玉幽正琢磨怎么唤醒自家大哥,韩意晖便毫无预兆地醒来了,顺便还从地上一跃而起 警惕地将韩玉幽挡在身后,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大胆狂徒,胆敢伤我妹妹!”
“就我这身手,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啊!”郑通尚且顾忌着自己身上的毒,对韩意晖是压根不敢再碰。
“好小子,先前竟敢暗算我!”韩意晖脑后昏沉,是晕倒的后遗症,当即横眉怒目,不由分说要将郑通好一顿收拾。
拳脚相加而来,郑通却是只顾躲让不敢还手,狼狈至极,求助般地将目光投向韩玉幽。
韩玉幽走到自家傻大哥身后便是一记暴栗,而后若无其事地朝郑通轻飘飘一句:“行了,事情解决了,你可以走了。”
“那解药——”“是面粉。”
郑通目眦欲裂,韩玉幽却是好心多问一句:“你家孩子的病,还治不治?”
郑通险些被气得七窍生烟,但还是勉强维持了一丝理智,嘴角僵硬地上扬,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治!”
郑通家在不远,三人同行,迅速赶至他家中。
小孩额头滚烫,面色赤红。韩玉幽迅速给他把过脉,确认过只是寻常风寒所导致的高热不退后,打开腰间的酒葫芦,给小孩喂下泉水。
郑通在一旁看得忐忑,生怕韩玉幽借机报复,但又怕韩玉幽一怒之下不治了。
但在三人的注视之下,那小孩脸上病态的红晕迅速消退,片刻后眼睫竟然挣动了一下,又过了稍许,口中不断喃喃说着什么。
“水!爹给你找水来!”郑通却是一眼看明,手忙脚乱地去找水,又给自己儿子擦汗,整得满头大汗。
韩玉幽见状也不忍再过多责备,但爱子之心可以理解,无故害人却是断然不能容忍。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郑通却是安顿好儿子之后,便二话不说站至韩玉幽面前,连连鞠躬不止。
韩玉幽与大哥对视一眼,冷声开口道:“谢就不必了。但你须记住,日后切不可再做恶事,权当是为你儿子积德了。”
“是,一定、一定!”郑通正忙不迭保证时,却骤然听见一句:“你是如何知晓我们的行踪的?”
两人齐齐朝郑通看去,后者却没什么心理负担,如释重负般坦诚相告:“是肖公子告诉我地址,让我跟踪的。”
“肖远程?”韩意晖脸色异常难看。
“正是。”
韩玉幽嘱咐过郑通静观其变,等他二人消息行事。而后两人便踏上返程,径直奔家中去,以免韩父久等。
“玉幽,你采到药了?”韩意晖有些惊异,先前明明变故陡生。
韩玉幽早在将韩意晖远远甩在身后之时,就已趁机取出药材放进背篓中了,打斗中也偏巧半点没遗漏。
韩玉幽当然不会暴露空间的存在了,随口两句揭过了,韩意晖心头有事,便也没多想。
她也松了口气,总这么一波三折、多灾多难的,连采个药都得承受双重风险,不容易。
“明日我去寻肖远程,将此事彻底解决,以绝后患。”韩玉幽已然是被这些防不胜防的破事儿给烦到了。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先前她也朝郑通问过了,自从肖家败落后,肖远程现如今正住在城郊的一个宅子里,正好前去。
“对了,这件事你先别和爹娘说,我怕他们担心。”韩意晖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但心中还是放心不下。
“你一个人成吗?要不要大哥陪你去?”韩意晖生怕自家阿妹吃亏,韩玉幽却是笑道:“大哥,连刺客都奈何不了我,没事的,你放心!”
韩意晓有心想陪着去,却又碍于自己被那刺客打晕,于情于理都不够硬气,因而只得答应下来了。
回到家中,韩玉幽将草药交给韩母,嘱咐她给韩父熬药。而自己则是转而给二姐准备起了药浴。
治疗韩意晓的腿绝非一朝一夕之功,韩玉幽也做好了打长期攻坚战的准备,韩意晖也前来帮忙,韩母闻讯也试探着询问自己能做什么,却被韩玉幽婉拒了。
毕竟韩父现在病得不轻,她给二姐治腿也不是一两日的事情,而且难保成效如何,若是让一家人都围着转,不但耽误了功夫,最后若是…那才是最让人失望透顶。
韩玉幽宁愿自己多劳心劳力,若是成功了,那便对全家而言,都是莫大的惊喜。
熬煮好的草药与热水按照合适比例兑好,韩玉幽帮二姐将衣服脱掉,而后扶着她躺坐在浴盆之中。
韩意晓虽然有些羞涩,但毕竟是自家阿妹,韩玉幽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早就准备好了玫瑰花瓣,放进盆中,将最后的一点束缚也去除了。
韩玉幽原本在一旁跟二姐唠着嗑,但不知不觉之中,韩意晓逐渐陷入了沉睡。在睡梦中,有着稠密的暖流将自己紧密地裹住,而后窜进四肢百骸。
韩意晓舒坦得眉眼都发眯,身子极度舒展。她眉头总是颦着一些,虽然有些女儿家别样的娇美,但韩玉幽瞧见了还是极为高兴。
直至韩意晓有些恋恋不舍地从那片舒坦里抽身,再睁眼时,却感觉周身还是一旁温热,与先前一般无二。
一旁,赫然是满头大汗的韩玉幽。
“你啊,傻,我睡着了这么不知道叫我起来?”韩意晓有些赧然,韩玉幽却是没心没肺地歪头一笑:“阿姐好不容易这么放松呢,我可舍不得。”
韩意晓掩饰着眼眶的那一圈微红,强忍着鼻酸笑道:“就你最疼阿姐。”
“那可不呢,爹和娘哪里肯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