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可可拉下遮光板,照背面的镜子,项链上太阳形状的吊坠中央镶嵌着一块淡粉色的芙蓉石,和今天白可可的裙子十分相称,“谢谢哥哥,钢笔和项链我都特别喜欢,今天我很幸福。”
李老师抚摸着白可可的发鬓,“你会一直这么幸福的。”
“哥哥,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陪我去参加一个姐姐的订婚宴,我一个人去会尴尬的。”
“如果在周末的话我绝对义不容辞。”
晚上回到家白可可躺在床上,抓着项链,不知不觉就笑了。
安如悠回家之后把邀请卡翻了无数遍,她无法从这样幸福洋溢的东西上看到一点对乔若忧的愧疚之心,而且最为讽刺的是,被他们害死,还要去参加他们的订婚仪式,“看来我对于你们来说真的很重要啊,无论是埋在地下还是站在你们的面前,关于幸福,你们一定要在我的见证下才满意吗?”
深夜里,安如悠泪如雨下,不是对于肖凌这个狠毒的人的心存不切实际的幻想,而是心寒,彻彻底底的心寒,在从前的生活环境中,她付出的所有努力,都只能让她这个绊脚石越来越碍眼,最终,肖凌和乔家决定踢开她,就像踢开街边最普通的垃圾一般,毫无留恋。
再回想起白天在邀请卡上看到的未来,安如悠只能祈祷,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叶易最近又投入了新戏的拍摄,恐怕没有时间能陪同安如悠一起去参加这样无聊的订婚宴,所以安如悠思索再三,决定自己去了。
早上打开衣柜,安如悠有些疲劳,昨天跑工地本来就累,再加上想事情久了有点失眠,现在十分头疼,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丝陌生的念头,安如悠取出藏在柜子里的银针,按照脑子里的印象扎在手指上的某处,一瞬间,一股股热流从指间像头顶汇聚,慢慢的带走了头痛的酸胀和疲倦。安如悠拔出针,看着指间那个细小的出血点忍不住赞叹,“这是什么东西,好神奇啊!”
精神百倍的打开衣柜,今天她要穿一件白色的贴身短裙,都说订婚结婚这种场合,除了新娘之外的无关人士不应该穿白色,即使要穿也要选择乳白或者灰白,如果选择纯白就不免有同新娘抢风头的嫌疑,安如悠今天还就是这么打算的,打算装一回傻,就穿纯白色。
贴身的裁剪更能体现出她曼妙的身材,镶嵌贵重宝石的手拿包,复古又华丽,配上红色天鹅绒高跟鞋,嫣然一副女神的模样。安如悠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正红色的口红涂满了嘴唇,哑光的质地更搭配她光洁的皮肤。
走出门正好碰到同样打扮好的白可可,粉色织花短裙,搭配同色的高跟鞋,也很漂亮。
安如悠一眼就看到了她脖子里的项链,想必一定和昨天的约会有关,盯着项链,不知怎么耳边传来了白可可尖锐的笑声。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安如悠如梦初醒,“项链太漂亮了,我一时间看呆了。”
白可可听到安如悠的赞美难得开心,拉着安如悠下楼,“走吧姐姐,今天咱们不方便开车,所以我请来了专属司机。”
“专属司机?是谁啊?”
出了门,看到李老师穿着墨蓝色的西装,正站在车边等候白可可,看到她们就举起一只手,“可可。”
“我来了。”白可可旁若无人的跑过去和他交谈。
安如悠只能礼貌的笑着上了李老师的车后座。
一路上他们都有说有笑,讲学校的趣闻,讲那个终于被绳之以法的变态,白可可被李老师风趣的描述逗得哈哈大笑,显得安如悠尴尬极了。想来一会儿到了会场应该会更尴尬。安如悠突然后悔想要看看那对贱人的想法,不如窝在家里休息,或是去工地看看,总之都会更舒服一些。
会场门口,白色的玫瑰花扎成一道拱门,粉色的丝带穿插其中,穿着蓬蓬裙的小女孩站在门口为宾客分发糖果,安如悠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她能看到乔父带着肖凌正站在门口同每位前来的人握手致意,乔母穿着优雅的旗袍,脖子里的珍珠项链几乎要赶上她的眼珠大小,她正在整理礼金。
安如悠长呼一口气,直起腰版走进会场,把手里的红包递给乔母,“阿姨你好。”多么讽刺啊,从前叫妈妈的时候都没有如此的感觉。
“你好,你就是安氏的如悠吧,欢迎欢迎。”
安如悠礼貌的同她打招呼,一抬头看到了何承宇,心想他怎么也来了。
再看看那边白可可同乔若安亲昵的打招呼,安如悠本能的觉得不对劲,这两个家伙什么时候凑合在一起的。
肖凌伸出手来同安如悠握手,安如悠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恭喜你。”恭喜你终于用你的方法挤进了上流社会,恭喜你娶到了真正有地位的女人,恭喜你们贱人和贱人能天长地久。
“您能过来真是蓬荜生辉。”
安如悠和同样势利的乔父握手,“恭喜您,喜得贵婿。”
“只是没想到安小姐能独身前来,今天在场的单身男子也有许多,你可要抓紧机会啊!”
安如悠忍不住直接笑出来,“看您说的。”对自己的养女都不曾说这般贴心话的人,仅仅因为对于地位的屈服而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说得这般亲切。
想必他们一定会成为很好的一家人。
安如悠急切的想要脱离这个可怕的环境,躲开众人的目光走进卫生间。
可惜这里早有人占据,何承宇站在镜子前洗手,安如悠熟视无睹的转身走进了女卫生间。
过了一会儿,想来他应该走了,安如悠踏出门,却发觉何承宇抱着手臂靠着洗手台。
安如悠想要忽视他,但觉得有点欲盖弥彰,“如果你是要为了之前的事来找我道歉的话我会道歉的,不用非要在这种地方等我吧!”
“我找你确实有事,但不是为了之前的事,你也知道,今天来了很多单身女性,她们有点,嗯你能明白我的说法,我不想这么早结婚,也不想接触那些人,我想你应该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我们扮作情侣吧,或者简单点说,你只需要挽着我的手。”
安如悠打开水龙头洗手,“我能得到什么?我可不做赔本的买卖。”
“我知道你的项目在联系孟如云女士,但一直没得到回复。”
安如悠心一下子揪到嗓子眼,“你调查我?”
何承宇举起双手,“只是碰巧听到孟女士提了一句,我发誓没有其他的意思,如果你帮我,或许我可以帮你约见她。”
“不可能,孟女士对于作品项目非常挑剔,不会因为私人交情而改变她的原则,我会继续改框架直到她同意的。”
何承宇换了一个动作,走到安如悠面前,“如果我能指导你通过孟女士的审核呢?这个够不够让你满意。”
“为什么非要找我,你明知道我们曾经的关系。”
“对我知道,而且外面的每个人都知道,所以,他们才会更加猜不到我们的关系,也就没有烦人的苍蝇飞来飞去。”
“果然是商人,”安如悠挽住何承宇的手臂,“合作愉快。”
走出来发现仪式已经开始了,司仪站在最前面讲述乔若安和肖凌的爱情故事,把那些毫无意义的岁月讲得天花乱坠,仿佛他们生来就是为了相爱。安如悠听着,忍不住冷笑出声。
“你在笑什么?”何承宇低声问。
“你不觉得他们实在是太配了吗?”
“假如你刚刚的冷笑带一点温度我也会相信你的话,天灾果然能改变人很多,你和从前别人口中的完全不一样。”
安如悠故作亲昵的拍了拍何承宇的手臂,“真正想要认识我的人,都不会通过别人的嘴来认识我的。”
面对如何刁难的问题都能口若悬河的何承宇第一次体会到哑口无言的感觉。
“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谢谢。”安如悠转过头去接下服务生手里的香槟,端起来和旁边的人致意。
白可可远远的看见安如悠旁边站了一个人,但从她的角度看不到这个人的脸,“难道是叶易来了?”
司仪慷慨激昂的说,“让我们共同举杯,庆祝这对璧人的订婚仪式。”
大家都举起手中的酒杯。
乔若安和肖凌手臂相交,喝了交杯酒。
人群中爆发出掌声。
安如悠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曾经,她也曾幻想过,和肖凌结婚的时候要穿什么款式的婚纱,什么颜色的高跟鞋,曾经,她以为自己会一直站在肖凌身边。只是命运捉弄,肖凌依旧站在台上,而她乔若忧成了安如悠,要像个 旁观者一样站在台下,看着他们幸福的模样。
何承宇发觉身边的女孩正在微微的颤抖,表情也毫无温度,“你还好吗?”
“我不太喜欢今天的酒。”安如悠自然的把问题的症结抛给无辜的酒水,转身走到休息区坐下。
“仪式还没结束,你怎么就提前离开了?”何承宇跟过来,也坐在安如悠身边,“你不喜欢今天的酒,所以我给你拿了一杯橙汁。”
“谢谢。”安如悠接过杯子,眼神黯淡的看着摆在桌上的粉红玫瑰。
何承宇以为她在为曾经取消的婚约耿耿于怀,顿时心生愧疚感,“之前退婚的事是我草率了,抱歉我有了觉得很不错的人,所以才在一时冲动下退婚的。”
“有了觉得不错的人是好事啊,为什么今天你没有带她来。”
何承宇端着酒杯的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