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呦,新鲜的鱼,来看看啊。”
“早上刚摘的蔬菜……”
热闹的市场,人来人往间混合着各色的吆喝声,带足了生活的气息。
郑嫂拎着刚买来的鱼,快步的往回赶。
“大婶子,要不要来一斤葡萄,新鲜的葡萄。”一带着大帽子,穿着花衬衣的女人,忽然拉住了郑嫂的胳膊。
“不用了,我暂时不需要。”郑嫂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乔安然和孩子的日常均由她负责,其中饮食也是一块。
可她一般都是在超市买菜的,毕竟要照料的人身子特殊,食材出问题那可不得了,可有时营养好的东西都还要是家生家养的。
比如今日准备的鸡汤,其中的土芦花鸡还是要在菜场这种地方买来的方便,所以她才走这一趟。
可水果这些……到底还是超市买的好。
那人却没打算就这样放过郑嫂,她拉着她的胳膊不放,“大婶子,我就这么一串了,你就买了吧。”
“你这还强买强卖了!”郑嫂想要抽出自己的胳膊,但奈何那带着大帽子的女人抱得紧。
“大婶子,我有急事,你就买了吧。”那女人声音略低了下去,“我爸刚给我来了电话,他在医院急着用钱呢,我要给他送过去……”
郑嫂是个心软的人,本有些恼的情绪被她的三言两语就压了下去。
“算了。”那女人忽然松开了郑嫂的人,“不好意思啊,大婶子,我刚才接到电话,有点急了。”
她声音低低的,说到最后还抬手在自己眼角上擦了擦,似乎在抹去什么。
郑嫂顿时就愧疚了,她看了那女人朴实的装扮一眼,又皱了皱眉,思想斗争了一会后就轻叹了口气,上前道,“给我包起来吧。”
那带着大帽子的女人一愣,反应过来后立马就速度极快的给郑嫂打包好了葡萄,“大婶子,我也不称了,这一大串就算十块吧,你看成不成?”
“你这样亏本。”郑嫂接过了那葡萄,大约估摸了一个价,然后将钱递给了那女人。
“谢谢婶子,婶子好人有好报。”那女人忙慌着跟她道谢。
想着她方才三言两语里透露出来的情况,郑嫂叹了口气,但也没再多管闲事,只拿着葡萄和土鸡离开了。
而她的身后,那个带着大帽子的女人缓缓的抬起了头,与她土味十足的装扮截然不同的妍丽脸颊上带着诡异的笑……
是夜,繁星无垠。
“太太睡了?”慕越泽放下手里的公文包,缓步走进门。
郑嫂略低着头,“太太上楼有一会儿了,现在应该睡了。”
“好。”慕越泽稍点了下头,缓下脚步声,轻手轻脚的上了楼。
卧室里,乔安然朝里侧卧着,被子将她的轮廓大致的描绘了出来。
还未等慕越泽走近,那身影便忽然动了动,然后起了身。
“越泽,你回来啦。”乔安然看到了门口站着的男人,低声开口。
乔安然的声音带着丝虚弱和疲惫,慕越泽立马就发现了不对劲,“我开灯了。”
他按亮了电灯,忽如其来的光线让乔安然略皱了皱眉,也让她苍白的脸色完全暴露在了空气里。
“你怎么了?”慕越泽深皱着眉,话语里带着明显的紧绷。
他扶起了想要起身的乔安然,这才发觉她手心都是虚汗,“哪里不舒服?”
乔安然捂着肚子,眉眼里带着丝痛苦,“我想去厕所。”
瞧见她这模样,慕越泽赶忙扶着她去了厕所。
等在外面的间隙,乔安然苍白的小模样依旧在眼前晃动,慕越泽抿着薄唇,拿起手机就给私人医生打去了电话。
“肚子不舒服吗?”洗手间的抽水声响起,慕越泽忙嘱咐了几句就挂了电话,他上前扶住了乔安然,“不舒服怎么不跟下面的人说?”
“没事,就是有点闹肚子。”乔安然顶着苍白的脸,还在说没事。
慕越泽有些心疼的看着乔安然,本想说她不会照顾自己,这会儿却也如何指责不了了,他略叹着气将她扶上了床。
乔安然还在月子里,还不能随便吃药,慕越泽只得下去给她倒杯热水。
“郑嫂。”慕越泽唤了郑嫂一声,“太太今天都吃了什么?”
“用了点鸡汤。”郑嫂看着慕越泽有些冷峻的脸,眉心忽然猛跳了一下,“太太……怎么了?”
慕越泽眯眼瞥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就拿着热水上了楼。
郑嫂有些担心,也跟着走了上去。
而乔安然,此时又去了卫生间。
等私人医生到时,乔安然已经又跑了好几趟厕所,本苍白的脸色已开始发青。
“怎么样了?”慕越泽看着不停冒汗的乔安然,有些紧张的盯着医生。
“应该是吃了什么东西拉肚子了,不过令夫人有点严重。”医生起了身,“她还在脯乳期,很多药用不了,只能用慢性药慢慢调,我给她先打个葡萄糖吧。”
医生的话让郑嫂一惊,太太今天用过的其他东西都有人用过,只有……她忽然想起了那串街边买的葡萄。
那串葡萄几乎被太太都吃了。
“先生。”郑嫂开口的声音都带着丝颤意,“我今天在路边买了串葡萄,太太……”
慕越泽转身,脸色难看,语气亦是冰冷至极,“你们培训中心培训出来的高级月嫂就是这样的水平吗?路边的东西你能保证没有问题吗?如果你就是这样照顾人的,那你可以离开了。”
“先生,我不是故意的。”郑嫂有些着急,可想为自己辩驳却又找不出理由,那葡萄确实是她买回家的。
“越泽,别怪郑嫂,可能是我自己乱吃了东西。”乔安然听到了他们的动静,细碎的开了口。
本已下定决心辞掉郑嫂的慕越泽看了她一眼,略皱起了眉。
半晌后,他只对郑嫂道,“以后好好照顾太太,别在路边买什么水果了。”
郑嫂连连点头,“谢谢先生,谢谢太太。”
医生已经给乔安然挂了葡萄糖,她也吃了药,许是不适缓解,此刻她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了。
“你们都出去吧。”慕越泽压低声音,缓声开口。
一行人陆续离开,不过片刻,屋子里便又沉寂了下来。
慕越泽坐在乔安然床头,小心的给她擦着额间的细汗,幽深的眸眼里溢满了疼惜。
夜色渐深,鸡飞狗跳的一夜终于回归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