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越泽没有通知晋木芃，在当天夜里忽然赶到了霍思凡的家中。
对于慕越泽的忽然到来，霍思凡显然有些惊讶，连忙上前就要去搀扶他。
却被慕越泽躲了开来。
“霍思凡，我今天来，是来问你事情的。”
他的语气格外生硬，让霍思凡微愣了下，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勾了勾唇，浮起一抹浅笑，给他让了一个位置。
“那请进吧，我们进去客厅坐着，好好聊。”
话落，又似感叹道：“我本来还以为，你应该还要些时间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知道了。”
说完，见慕越泽一直盯着他看，率先朝里面走去。慕越泽也紧跟其后，两人在沙发上坐定。
均是沉默了一阵后，慕越泽率先开口，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公司泄密的事情，是你做的？”
没有丝毫犹豫，霍思凡直接点头承认。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我想就这么做了，还用原因吗？”
他承认的太过坦然，让慕越泽一时间不知道跑该说些什么。
见他不说话，霍思凡笑了下。“你难道就没有别的想问的了？比如……绑架的事情，再比如……乔安然的下落。”
听见乔安然的名字，慕越泽的心顿时下沉了几分。
他张了张嘴：“绑架的事情是你做的？”
“与其说是我做的，还不如说是我特意安排的。”
自己怀疑，始终与亲耳听到不一样，慕越泽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沉重了几分。他深吸了口气，看着霍思凡的目光，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复杂。好半晌，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可是为什么？思凡，从猜到是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有些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
霍思凡耸了耸肩膀，脸上带着放荡不羁的笑。
“因为乔安然。”
“安然。”慕越泽有些不解。
“呵。”
看着慕越泽这样子，霍思凡忽然冷笑了一声，他闭上了眼睛，将脑袋靠在沙发上，脸上带着一抹名为怀念的神情。
“你难道忘了心薇吗？那你要不要我给你提醒一下你心心念念的安然是怎么害死心薇的。”
提起楚心薇的名字，霍思凡就不由自主的放软了声音，可一说到乔安然，脸上除了厌恶，再无其他表情。
“霍思凡，这件事情是你误会了，我可以跟你解释。”
慕越泽怎么又没有想到，霍思凡对乔安然的怨恨全部来自于楚心薇，可楚心薇的事情本就事出有因。
他想要解释，可霍思凡却抬手打断了他。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也不想再听什么所谓的解释。我只需要知道，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足够了。”
他的话让慕越泽皱紧了眉头，想要反驳的话，就这么被他堵在了喉咙中，不上不下的，格外难受。
“霍思凡……”
“噗。”
他本意是还想再说两句。
可话还未说完，霍思凡却是忽热喷出一口血来。
“怎么回事！”
慕越泽有些诧异，连忙走过去将霍思凡即将倒在地上的身子扶了起来，眉宇间的皱褶都快能夹死好几只苍蝇了。
抬手拭去唇边的血迹，霍思凡的嘴角依旧噙着那抹淡笑。
“其实，害死心薇的凶手，是我，是我在安然的车子上做了手脚。”
“什么！”一听这话，慕越泽大吃一惊。
“没错，是我。”霍思凡笑笑，“是我看不惯安然欺负心薇，我要为她报仇！谁知道……她那么傻……竟然和我想的一样，连害安然的主意都一样。”
“其实做了这一切之后，我也不是没有过后悔，这几天看着你一天一天的往外面派人寻找乔安然的踪迹，第一次体会到了内心煎熬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说着，做了个重重的深呼吸，血迹还在不停的从口中涌出来，不过是片刻就将他们两人的衣服都染湿了。
“我隐约的察觉到了你们最近可能查到了什么，所以在回到家中发现我的电脑有黑客入侵的痕迹过后，我就吃了毒药。”
闻言，慕越泽的眸子陡然睁大，看着霍思凡有些不可思议。
“为什么？”
慕越泽有些想不通。
“呵。”
霍思凡忽然笑了一下，从慕越泽的搀扶中挣脱了出来，一手扶着沙发站了起来，看着茶几上楚心薇的照片，眼中逐渐泛起丝丝温柔。
“既然我已经报了仇，也报复了乔安然和你们，那我就去陪心薇好了，她一个人在下面肯定也很孤单。”
“所以，你在得知我们开始调查你的时候，你并没有选择将证据掩盖，而是顺其自然。”
霍思凡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点点头。
他的呼吸开始困难了起来，每次呼吸都需要费好大的力气。
他抱着楚心薇的照片，靠着沙发坐下，眼角却是扫向慕越泽。
“还有一件事。”
慕越泽看着他。
“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乔安然在哪儿吗？”
听他忽然提起乔安然，慕越泽的眸子一瞬间就亮了起来，就像忽然被打开了开关的灯泡，在只开了暖黄灯光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的明亮。
“对，你之前一直都没有猜错，乔安然没有死，我在告诉你个秘密。”他喘息着。
“其实这一切，都是林意和蒋函安幕后指使的，没想到吧，蒋函安这个名字，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听到了？”
看到霍思凡突然的笑，慕越泽心头更加震惊。
“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和乔安然会见面的，蒋函安，那个女人，她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们的，让你们这么痛快的死，她……”
“安然在哪！”慕越泽差点就急疯了，他满脑子都是蒋函安，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出来了……突然，他感觉似乎有个巨大的阴谋正在向自己笼罩而来，可是他有无力阻挡。
“她……”
最后几个字，霍思凡还没来得及说完，口中就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像是自来水一样，怎么都堵不住。
“安然在哪儿！霍思凡你告诉我！安然在哪儿！”
眼看着就能知道乔安然的踪迹了，可最后关头，霍思凡却无法说出话来了。
即使面临死亡，他也依旧在唇边噙着一抹笑，许是因为看见慕越泽慌张的样子，那抹笑最终蔓延上了眼底，在慕越泽看来格外的刺眼。
慕越泽知道，霍思凡就是故意的，故意说出安然没有死的真相，给他一丝希望，故意拖延时间到了最后关头才肯说出来，以至于最后几个字，无法出口。
看着缓缓没了呼吸的霍思凡，慕越泽瞪着赤红的眸子，长长的叹了口气。
霍思凡就这么死了，慕越泽静静的看着他许久，直到外边的天色开始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最终在他尸体逐渐变凉的时候。
他才将目光从霍思凡的尸体上挪开，打了电话叫了人来。
他并没有将霍思凡所做的事情公布与众，反而厚葬了他，替他寻了块好地方下葬，陪葬的还有他和楚心薇平日里的一些小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