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渺音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处任她们打量,这个母亲似乎从来都看不上自己,她 也知道,但是近日突然来,还带着李沁欢,风渺音总觉得应该与昨日的事情有关。
但是她们不开口,风渺音也不会说些什么,更不会为自己去辩解。
“音儿,你与那三皇子是怎么回事?你可知,你也是个大家闺秀,每日与男子单处一处,成何体统?”
一开口,赏乐儿便是绷不住自己的火气,蹭蹭的往上涨,只是看风渺音没有一丝怕意,仿佛自己不是她的母亲一般。赏乐儿的心中又有几分复杂。
从小,风渺音便被老太爷抱去了,由他们教导,与自己也不亲厚,后来她有了玥儿,更是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玥儿的身上,几乎都忘记她还有另一个女儿了。
后来被送上方寸山时,她也是未见一面,哪里还会有什么深厚的母女之情。她心里是有几分愧疚,可是想到她可怜的玥儿,赏乐儿便觉得这一切也都没有什么。
“母亲既然都知道了,还需要来问我吗?”
赏乐儿也是蹦风渺音如此说法,气的浑身瑟缩,她似乎也并不将自己当做是母亲,不然又如何会用此种口吻去说话呢。
风渺音的目光澄澈,赏乐儿从里面并感觉不到半点温度,让她的心头更加的发凉。这就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果真好的很啊。
“我若是说,我与那三皇子没有什么,母亲恐怕也不相信。”
微凉的目光在李沁欢的身上划过,李沁欢只感觉自己的皮肤上像是被一块冰块划过,冷的她一个瑟缩,也不敢去看风渺音的目光。
“你这不孝女,你便是这样与母亲说话的?”
赏乐儿拍案而起,惊得屋子里的近侍,与李沁欢都是一跳,唯独风渺音依旧冷静的站在那里,仿佛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只是在看这出极其热闹的闹剧一般。
袖中的手,都疼得收了收,却不想让风渺音看出来。现在这个女儿便已经如常的难以管教,她若是再流露出半点的软弱,只怕这个丫头就要骑到她头上去了。
“母亲,您别生气,我只是在说事实而已,爷爷和师傅都教导我,要实事求是,冷静处事。”
清凉的声音划过赏乐儿的心头,赏乐儿浑身都气的有几分发抖,她虽然没有养这个女儿,可是自己却是生了她,现在她就是如此对待自己的 。
而她时时刻刻的口中不离爷爷师傅的,让她多少觉得她是在控诉自己没有养她疼她的事实。想到此,赏乐儿还是有几分愧疚的,可是这也怨不得自己,是老太爷将女儿抱走的。
但是她却记不起,风渺音小的时候,缠着奶奶要去找母亲,而母亲却只抱着风渺玥,不肯抱自己,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同自己说,仿佛她并不是她的女儿一般,从那日起,风渺音便也再没有见过母亲。若是说起来这也只是生了她,而没有养过她的母亲罢了。
“你给我跪下。”
风渺音微愣,想了想还是跪下了。这也是因她生了自己吧。
“我且问你,你与那三皇子当真没有关系?”
赏乐儿中似乎终于找回了一份优越感,看着别人比自己矮了一头,她的心里才终于舒服了一些。
风渺音点了点头,她当着讨厌将一句话再说第二遍,她已经说过她与三皇子没有关系了,母亲还偏要揪着这件事不放。
“如此,那我让你以后不要与三皇子见面,你可同意?”
赏乐儿看着风渺音目光中有一丝挣扎,只怕音儿也喜欢三皇子,如果当真是如此,那她也只能断了女儿的念想,大不了以后再给她找个好姻缘也就罢了。
风渺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让原本笃定了她会答应自己的赏乐儿有些不明所以。
“母亲,我是可以不见三皇子,保不齐三皇子会来找我,到时候我是见还是不见?”
“你若不见他,三皇子又如何会来见你,我如何生出你这么一个会勾引人的狐狸精来。”
赏乐儿说完之后,也觉得自己说话有些重了,不过想到玥儿,赏乐儿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而风渺音只是在论述事实,她是不愿意见三皇子的,可是三皇子迫切的想要自己助他登帝,又如何会放过自己,只怕不过明日便又会来吧。
以往每次避不开,她也都带着风渺玥一起的,但是三皇子如此一个人,只怕为了那皇位,是什么都能牺牲的,这件事也就怨不得她了。
“母亲,你此来可是因为玥儿妹妹。”
赏乐儿没有想到风渺音会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像是自己的面子瞬间被戳透一般,有些火辣辣的。
“你父亲说过,风家的女儿不能嫁入皇家,莫不是你还不听你父亲的话。”
无奈,赏乐儿只能将风责暄搬出来,强作镇定的看着风渺音。
风渺音自然知道,当年,父亲也同自己这么说过,可是她太过的执迷不悟,不然也不会落得那个下场。只是,现在母亲说出这样的话,只是为了让自己不要生了其他想法,却是为了风渺玥铺路时,让风渺音的 心中又生出一些不甘。
“我自然听,我也知道风家的所有女儿都不能嫁入皇家,包括玥儿妹妹。”
一下子被人踩住了痛脚,赏乐儿便有些恼羞成怒。
“我且问你,你当真不会喜欢三皇子?”
“母亲,是不是我不能喜欢三皇子,只是因为玥儿妹妹喜欢三皇子?”
问题又被这么的问回来,赏乐儿一瞬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脸上一阵红一阵青,让她憔悴的气色更显得有些若不经风。
“姑母不要动怒,音儿表姐也不是故意要气您的,好歹你也是她的母亲。”
李沁欢不敢看风渺音,但是她却是可以透过赏乐儿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赏乐儿似乎也方才想起,自己风渺音的母亲一般,狠狠的看着风渺音,只觉得这个自己没有养大的女儿果真与自己不一心啊。
“来人,将藤条拿来,这不孝女竟敢忤逆我,非要教训一番不可。”
风渺音神情淡然,这李沁欢摆明了就是在提醒母亲,她惹了她生气,作为母亲,她可以随意教训自己。所以风渺音倒也不觉得惊奇,只是静静的跪在那里,她这一世还从来没有被打过。上一世,也只是因为他执意要嫁给三皇子,父亲才打了她一顿。
可是三皇子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只有她一个人舔着伤口,告诉自己要坚持下去。
李沁欢在一旁微微勾了勾嘴角,没想到这么容易便能看到风渺音如此的受虐,当真是没有白来。但是却还要装着样子,不停的劝着姑母,让她喜怒。
只是却是任由那些丫鬟去捡了条藤条过来。
赏乐儿一把将李沁欢推开,握着藤条的手都抖了几分,她现在只想听风渺音跟自己说,她以后不会和三皇子有来往,不会喜欢三皇子。
藤条抽在风渺音的身上,风渺音并没有用内力阻拦,生生的受着。这次,就当是还了她的生育之恩吧。对于一个从来都不爱自己的母亲,她当真也拿不出太多的感情去回应,索性,不要便也罢了。
她与父亲不同,父亲虽然寡淡,但是对于自己和风渺玥却是一视同仁。就像她回来风府之后,父亲也是拿出许多东西给自己送来,有些东西已经很小了,她已然不能用,可是她的心底依旧是感动的。
父亲每给妹妹置办一件东西,都不会忘记,他还有一女儿。可是她回来这么久,母亲带着妹妹去流彩坊置办衣裳,却从来没有想着一身素衣的自己是不是有衣服穿。
尽管她的衣服都是天蚕丝制成的,可是她需要不需要是一回事,而母亲从来没有想着这个女儿便是另一回事。
风渺音痛的不只是身上,还有心里,像是要将心挖了一般的疼。
她个本就听不清楚,母亲在问些什么,便也不吭声。
那白衣已经有些破烂,露出死死的血痕,风渺音紧咬着唇,不发出意思声音,让赏乐儿都有几分惧怕,怕把风渺音给打死了。
终于停了手,将藤条掼在地上,赏乐儿的气息还有些不稳,看着风渺音的目光中有些复杂,还有几分冰冷。
“你还是不肯说。”
“母亲想听我说什么?”
赏乐儿只觉得风渺音是在忤逆自己,银牙紧咬,仿佛对着的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一个仇人一般。
“既然你不肯说,那将风渺音关进祠堂,让她去面壁思过,好好想想自己的错处。”
原本以为风渺音会害怕,可是见她的神情依旧淡淡的,赏乐儿的心中也更坚定了几分。
“姑母,表姐都受伤了,不若我去将她送过去吧,若是有什么好歹,也好赶紧来告诉姑母。”
李沁欢似乎很是担心风渺音,赏乐儿想了想,便也同意了,万一当真有什么事情,她也好早一步知道。
李沁欢想上去扶风渺音,却是被她避开 了,她不想那双脏手去扶自己,只怕那双手,比自己的手还要脏。
踉跄着起身,风渺音将那些人都摔在身后,祠堂她原本也被父亲关过,那个时候,执念太深,她根本不记得害怕,现在再进去,也算是旧地重游。
只不过那个时候是当真喜欢,现在却是被污蔑喜欢左之期。当真是可笑,而且还是因为风渺玥被诬蔑。
李沁欢看着风渺音那条条血痕的背,只觉得心中很是畅快,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如今不还是变得这么狼狈,只是因为这样,她的心里便高兴地紧。
所有的 人都没有怀疑过,小姐这么久没有回来过风府,竟然还能如此准确的找到去祠堂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