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怎么好生不懂事?问你出身哪家你不说,叫你让开位置你也不让,你知道本公子的本家是哪家吗?信不信本公子派人在这里就把你给教训了!”一身华服的公子生的眉眼清秀,就是戾气重了些,说话的语气也是桀骜不驯,一看便是家里被宠坏了的。
这小公子的话音一落下,旁边的几个跟班也跟着呛声。
“就是,张公子可是张大学士的小公子,那身份上可尊贵了去了,你瞧瞧你这身上穿着的衣服,一看便是个下人的架子!”
“啧啧,一个下人还敢不给主子让位置,真真是丢了太傅府的脸面!”
张公子被几个人一捧,不由得眼高于顶,高傲的看人都用鼻孔去看,一瞧见面前的人那副好皮囊,他这心里头的妒火就是怎么都止不下来。
被他厉声呵斥的另一个人却是丝毫反应都没有,甚至还懒洋洋的抬了抬眸,漫不经心的扫过来看热闹的众人,心中鄙夷更甚。
那些个难听的话听在耳朵里面是刺耳,可他不想给音儿带了什么麻烦,便也全然当做是左耳进、右耳出罢了。
他嗓音依旧冷淡,此时更是增添了几分的不耐烦在里头。“我出身哪家和你没关系,这路也不是你们家的路,我便是经过这里又如何?反倒是你们,在别人家的丧礼上头穿着这么显眼的衣服,还是这般亮丽的颜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来砸场子找事的。”
应安言本就长得出众,如此这番话一说出来,旁边围观的男宾们就觉得站位错了。
这张大学士家的小公子长得是清秀,可在人家面前一对比,完完全全的就被挤了下去。
那张公子被应安言这么一呛声,顿时脸就红了,眸中阴鸷的寒光更甚,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应安言,更加恶毒的话就要脱口而出,突然,旁边的手下一下子拉住了他的衣衫。
张公子皱着眉,这一回头看过去,瞬间就傻了眼了。
“父、父亲……”
不远处,左之期与风责暄站在同一处,在背后听着动静的张大学士早已经做不出了,连忙从后头赶过来,老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难看极了。
他指着张公子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怒声道:“你还不快给老夫滚下来!”
末了说完,张大学士连连朝着风责暄与左之期的方向拱手道歉。“老夫教子无方,叫这没脑子的东西扰了太傅府的清净,老夫给风尚书陪个不是,还望风尚书大人有大量,饶了犬子这一回。”
说完,他又朝着左之期的方向拱手,言辞恳切。“让三皇子见笑了,老夫教子无方,回去定当好生教训他!”
那张公子方才还是桀骜不驯、仿佛谁都不能奈他何的高傲模样,现下,就仿佛一只被霜打的蔫吧了的茄子,整个人瑟瑟发抖的缩在一旁不敢说话。
风责暄的脸色难看得很,恐怕是任意一个人的父亲丧礼上被小子这般闹事,心里头都会不痛快的很,可这三皇子还在旁边看着,他就算是再生气,也不能这时候就发作。
因此,也只能强笑道:“张学士说扥哪里的话,小子顽皮些是应该的,只是要分场合不是?下不为例了啊。”
张大学士一听,背后冷汗就是直冒,连忙称是。
风责暄这才缓了脸色,往着那人群中间的地方一看,忽然发现三皇子已经走了过去!
他见三皇子仿佛在和应安言说话的模样,只是应安言依旧是那般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倒是也说不出他们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三皇子从过来的时候,就一眼发现了应安言,毕竟如他这般容貌气质出众的男子,恐怕世间都难能寻的到几个。
一瞧见应安言,左之期便想起来前段时间在卢城发生的事情,他下意识的冷冷眯着眼,视线故意掠过他腰间的位置上去。
那把绝世宝剑戈乙剑,现在怕是被他好生放在什么地方了吧?
那把本来是属于自己的宝剑,被半路蹦出来的一男一女给夺了去,既然这男子人在这里,那么那女子……
念及至此,左之期迎上应安言头来的冰冷视线,他薄唇一勾,笑道:“兄台,几日不见,不知戈乙剑可还好?”
应安言远远的在侧边,听见那群人唤他为三皇子,心里便是一惊,这人怪不得一直追着戈乙剑的下落,甚是当初差一点就在街上明目张胆的抢东西,原来竟是皇室中人!
应安言冷着眉眼,唇角虽是微微上扬着的,却是一丁点儿的笑意也无。
“劳烦皇子惦记,戈乙剑平安无事,并没有叫一些个有心人给夺了去。”
“如此,甚好。”
两人眸光一对上,那空气之中仿佛响起“噼里啪啦”的声响,两名出众至极的男子正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十分养眼的画面。
众人是这么想着的,风责暄却是心里头直狂跳不已。
音儿带回来的这个人,说是,却和当今的三皇子殿下认识?
“本宫先前路过卢城,与这位兄弟有过些许的接触,只是还未知晓名字。”兴许是看出了风责暄以及众人的疑惑,左之期淡笑着解释,同时回眸看向风责暄的方向,眸光湛湛。
“风尚书不介绍一番?”
“……是。”风责暄被那阴寒的眸光看的浑身一颤,连忙上前,道:“此人乃是老臣的小女音儿同门师弟应公子,是与小女一起回来的,正在太傅府做客。”
小女音儿?
左之期一愣,继而双眸不由自主的眯起,说话的语气颇为意味深长。“风尚书共有几个女儿?”
之前有一个风渺玥,现下怎么又蹦出来一个?
难不成,之前随随便便就拿出来了三十五万银两的女子,便是太傅府的小姐?
若说是太傅府也未免太牵强,风太傅此人清廉,家中装饰也并不多么豪华奢侈,大多都以简朴为主。
一个连阁都没出的小姐,怎么能有机会拿到那么多的银钱来和他争夺戈乙剑?
这其中必定是大有文章 。
左之期对于太傅府不由自主的就提升了警惕之心。
看来,回去之后对于太傅府的调查,还是要加快进度才行。
风责暄心中虽然怪异他的这般问法,却还是回答道:“老臣一共两个女儿,一个是先前三皇子碰见的二女儿玥儿,还有一个四年前被送去游尘大师的麾下做弟子,前几日才刚刚回来,唤为音儿。”
游尘大师!
左之期眸中不可抑制的带上一抹讶异,连带着看向应安言的视线都有几分深究起来。
放才说着上是同门师弟他还没有多想,“游尘大师”这四个字一放出来,他就不得不重视起应安言的存在了。
游尘大师的名头在整个玄月国几乎可以称之为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只仅仅次于他的父皇。
而当初那两个竞争得了戈乙剑的人,竟是游尘大师的弟子,那么那三十五万两的银钱从何而来,便可以知晓了。
“本宫初来太傅府,还未曾与风尚书的亲人打过招呼,若是叫父皇知晓了,怕是要怪罪本宫不懂事理。”左之期低低一叹,却是笑着回眸看向风责暄的方向,语气不容反驳。“风尚书觉得如何?”
风责暄哪里有什么资格说不?他也只能干笑着点头连连应是。
消息传到了风渺音耳朵里的时候,她正和宁夫人说着保胎的一些注意事项。
宁夫人虽说是已经怀过一次孕、生过了一回孩子的人,可是在这些事情上,多听总不会有害处,尤其是风渺音在她旁边,哪怕是说的都是她知道的东西,也分外让宁夫人觉得安心。
她心中是认定了,如果不是风渺音在她身边发现了端倪,恐怕她就真的跟这个孩子无缘了。
宁夫人心中感激,二人才说着话,前头的下人来报,说是前头老爷唤人去,三皇子正在等着。
赏乐儿一听三皇子也在,不由得就是一愣。“老爷可说要谁去了?”
那下人点点头,道:“老爷说,大小姐、二小姐都去,夫人也跟着去。”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三个人都得过去?
赏乐儿眉头蹙着,她这边正是要招待女眷的时候,要是没了自己可怎么办?
张俪那头自从下人过来就一直关注着情况,眼瞧着赏乐儿在犹豫,她连忙凑过去,嗔道:“嫂子怕什么?这不是还有弟妹在吗,咱们都是太傅府的人,嫂子在这招待着,和弟妹在这里招待着是一样的,既然大老爷喊了人,那便快些过去吧。”
“这……”赏乐儿还有些个犹豫,一边的于夫人也劝道:“姐姐快些去吧,这里我也在,可以帮衬一些。”
“那边劳烦妹妹了。”赏乐儿这才松了口,笑容满面的谢过了于夫人,倒是把一边的二房晾在那里。
张俪的脸色不甚好看,虽说心里头生气,可这周围的女眷都在,保不齐以后还能有成为亲家的,她也不想在这里就撕破脸皮,只冷哼一声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