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扎起的头发,带着耳机,宽松的家居服,洛司恒回家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忙忙碌碌的小人来回的穿梭在房间里,忙活的不亦乐乎,就连自己站在门口都没有发现。
一缕顽皮的头发从皮筋里挣脱,散落在脸庞,她就随意的那么往耳后一别,露出了侧脸,额头上已经有了点点汗珠,一个低头,头发再次盖住了她的侧脸。
安陌遥甩了甩头发,手上翻到一半的书页还舍不得合上,正在贴着标签,然而那些痒痒的垂在脸侧的头发却突然间像中了魔法一样飞了起来,惊的她想要回头。
“别动。”男人低沉的声音定住了他,原本松散的头发被男人拿在手里,笨拙的想要把它们都绑在一起。
安陌遥就真的不动,静静的待在那任凭他整理,可是从来没有给别人扎过头发显然难住了这个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的男人。
“啊,好痛。”安陌遥伸手捂住自己差一点被拔掉的头发,回头看见的就是洛司恒有些窘迫的神情,还有尴尬的悬在半空的手。
“洛少爷,我还是自己来吧,这种偶像剧的情节,实在不适合放在你身上。”调侃的笑笑,安陌遥拿过皮筋利落的把自己的头发重新扎好。
“这种小家子气的事情,当然不适合我。”洛司恒转过身向已经变得满满的房间走去。
这男人,哪里是什么冷酷,简直就是个傲娇的别扭鬼。
“洛家的战争应该很严峻吧,我以为你会有一段时间都不会来找我了。”
“看来你不太清楚我们家的权力划分啊,也是,这种没有地位的事情,想想洛司慕也不会讲给你听。”洛司恒不屑的笑笑。
安陌遥失笑,确实是,自己跟洛司慕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都不许自己在他面前提起洛司恒,现在想想,自己跟他在一起的这三年时间里,好像已经迷失了原本的自己,在他面前的时候,自己变得唯唯诺诺。
“那作为合作伙伴,洛先生给我讲讲?”
“好啊。”洛司恒走到酒柜旁边,拿出红酒倒好递给安陌遥。
“我跟洛司慕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这件事早就不是秘密了,但是应该很少有人知道,洛家有现在的成就,更多的是来自于我妈妈的母家,诺家。”
“你妈妈,姓诺?”安陌遥还是第一次知道了洛司恒妈妈的姓氏,当年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从来没有任何人知道或者提起过洛司恒早逝的妈妈。
“恩,诺禾,很温柔的名字。”提起母亲,洛司恒的脸上呈现出了一丝难得的温柔。
“那个时候我的外公很有钱,但是不从商,算是个黑道者吧,后来妈妈长大之后,他就退隐了,带着妈妈和外婆一起生活,无忧无虑,然后偶然的一次旅游,我妈妈跟洛天项相识了。”
安陌遥心里一跳,洛司恒称呼的是洛天项,而不是爸爸,他们之间应该有很深的隔阂吧,所以才会感情这样的不好。
“再然后就是很狗血的爱情故事,外公尽管有些反对但最后还是支持了妈妈的选择,然后靠着外公的资产,洛家开始从商,一路发展起来的很顺利。”
“所以,你妈妈才是洛家最大的股东?”
“没错,很聪明。妈妈保有洛家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而当初为了表示跟妈妈在一起一生的决心,洛天项只拿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作为洛家的第二股东。”
“那么,后来呢?”安陌遥好奇的追问。
“后来,后来外公旧病复发去世,外婆也跟着他一起离开了,那个时候,洛天项就已经开始了外遇,妈妈就把所有的股份挪到了我的名下,所以现在的洛家,我持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洛天项百分之二十五,洛司慕百分之十,所以不管他们怎么反对,对于我来说,都是没有用的。”
故事结束的突然,安陌遥有些错愣,故事里最纠结最复杂的那一部分,就这样被他轻飘飘的一语带过,洛父的外遇,他妈妈的挣扎,去世,这些过程,他都是这样的带过了。
“怎么样,这样的权力结构,足以让你安心的跟我一起合作了吧。”洛司恒看着窗外,将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你妈妈……”尽管知道自己不应该去问这个问题,但是却还是控制不住的脱口而出,酒精的作用,让她变得感性起来。
“早点睡吧,这些东西也不着急收拾,明天我会把洛氏的一些资料拿给你,还有结婚的一些细节,我会安排好了告诉你。”
打断了安陌遥的问题,洛司恒放在酒杯离开了房间,连门都没有关就消失在安陌遥的视线里。
是自己唐突了,从这个别墅和言语中,就看得出洛司恒对妈妈的留恋和对父亲的怨恨,这样埋在心底的故事,怎么会跟自己这个外人说呢。
安陌遥,是你越界了,自己的家庭故事还没有理清,去问别人的家庭故事,又有什么用呢?揉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脸,继续打起精神收拾东西,只要停下来就会不断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那些嘴脸,自己现在也只能用这些驱赶了。
而在走廊另一头的房间,洛司恒的心绪也并不是安陌遥想的那么平静,虽然只是几句带过,但是讲起关于妈妈的事情,这对洛司恒来说,也是第一次。
真正开始接触安陌遥之后,他就一直觉得自己很奇怪,每次看见她,都是有种莫名其妙的保护欲,或许是因为相同的不幸的家庭吧,自己才会跟这个女人产生了某种惺惺相惜的共鸣。
一个又一个见到她的瞬间在脑海里闪过,洛司恒回忆着。总觉得她的眼神和某些地方,和他记忆里的某个人很想,也是因为这样,才会把她带回这里来。
“安陌遥。”轻轻的念着这个名字,洛司恒都觉得心里有一点点痒痒的感觉,从今往后,他也不再是一个人战斗了。
在这个别墅里,除了思念和痛苦,第一次有了关于“我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