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浅浅,方才是天佑不懂事,让你们见笑了,我在这里待他给你们陪个不是,还希望小叔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计较。”墨天佑指望不上,宋思琪就只能自己找机会,她铁了心的要进墨家的大门,那么该有的礼数她就一点都不能少,最好还能在墨家的两位老人留个好印象。
“宋小姐严重了,他是孩子我是叔叔,倒是真不好怎么跟他计较。浅浅,你说是吗?”墨臻和将话头递给苏浅浅。
苏浅浅会意,马上就笑了:“是,虽然挺不好意思的,但你跟天佑好歹是要叫我一声‘小婶’的,跟着臻和平白无故就长了辈分,你们心里不要有什么疙瘩才好。”
宋思琪赔笑着,咬着下唇不说话。她知道苏浅浅这是在逼她开口叫一声“小婶”,但她就是不想让她如愿。
宋思琪不叫,苏浅浅也不急,左右她在这桌上不是最大的,但也不是最小的,而且刚刚墨天佑惹了墨臻和不快,两位老人也都看在眼里,即使宋思琪不愿意,也有人会让她愿意的。
“弟妹说笑了,孩子们有错就是有错,你们曾经是同学,现在有成了一家人,这是缘分。”墨仲阳看一眼自己还梗着脖子不肯低头的儿子,心里倒是对宋思琪这个儿媳妇更满意一些,虽然还不够大气撑不住场,但总算是个看得明白的,“天佑、思琪,给小叔和小婶敬杯酒,道个歉,今天这事,是你们不对。”
墨天佑还站在那里无动于衷,宋思琪走过去踢了他一脚,他似乎才从苏浅浅的身上回过神来。宋思琪递给他一杯酒,两人一起走到墨臻和的面前。
“小叔,小婶,这杯酒我敬你们,希望你们能原谅我跟天佑的不懂事。”
宋思琪这一声“小婶”叫得有多不情愿,她自己知道,苏浅浅也知道,原本以为的大仇得报的快感并没有如期到来,苏浅浅现在的心情反而出奇的平静。她抬头看一眼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却恰好撞进了墨臻和幽深的眼眸里,那里面装着她的身影和对她的无限深情。
墨天佑看着眼前两人深情的对视,手里的酒杯都快要被他捏碎了。他以为这是苏浅浅为了报复他而演的一场戏,可是从他出现到现在,苏浅浅的目光却从未落到他身上过,他开始慌了,开始不那么确定了,难道苏浅浅真的和小叔在一起了吗?
“天佑。”宋思琪柔声叫了他一声。
这个女人到现在也是如此的镇定平静,墨天佑不得不佩服她。他突然觉得站在自己身边的宋思琪是个陌生人,变得他完全不认识了。对面曾经朝夕相处过的苏浅浅,甚至从小相处到大墨臻和,他突然全都看不懂了,全都变得陌生了。
“小叔,小婶,对不起。”墨天佑扯出一抹笑,对着墨臻和举起了酒杯,然后将里面腥红的液体一饮而尽。
“明明是我订婚,没想到小叔突然带了个小婶过来,小叔,你是故意来抢我风头的吗?”墨天佑晃着空荡的酒杯,看着墨臻和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请柬是寄到浅浅公司的,我作为家属只是陪同,沾了她的光。”墨臻和端着酒杯没动。
“是吗?”墨天佑看一眼宋思琪,宋思琪脸上一丝波动也没有,还是那副温柔浅笑的模样看着他,令他生厌,觉得无趣。
“那就祝福小叔和小婶了,说不定我还能和小叔一起举行婚礼。”墨天佑再次斟满了酒,冲墨臻和举起了酒杯,“祝小叔和小婶感情甜蜜,早日步入婚姻的殿堂。”
“谢谢。”墨臻和浅笑一声,两只酒杯轻轻相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一起举行婚礼怕是没机会了,我和浅浅已经领证,你们抓紧。”
墨臻和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隔着晃动的液体和模糊的玻璃,他依旧能看到墨天佑在瞬间扭曲的脸。
所有的小辈中,墨天骄胆子最大最敢和他玩闹,但是最喜欢粘着他的却是墨天佑,不只是两人年纪相差最小,还因为张婉心一向不喜欢墨天佑跟他和沈月白走得太近,可又偏偏喜欢把他往墨与唐跟前放。墨与唐是疼爱墨天佑的,所以总喜欢让自己的小儿子带着自己的大孙子,墨天佑从小就喜欢和墨臻和玩,还闹过要把小叔带回家当哥哥的笑话。
可是,这些都是以前了。从这一刻起,墨天佑和墨臻和之前产生了一道天堑,而这道天堑是墨臻和亲手画上的。
苏浅浅能感觉得到,从喝完酒之后,墨臻和的情绪就有些低落,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也无从着去安慰,只能悄悄地握住了墨臻和在桌子底下的手,给他一点自己的温暖和力量。
滑进自己掌心的那只小手被墨臻和张手握住,他捏了捏那圆润的指尖,发现小家伙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没事。”墨臻和低声说,桌下的两只手十指交叉,深深嵌入彼此的指缝,亲密无间。
两人的互动落在沈月白的眼里,她微微地叹了口气,拍拍墨臻和的肩膀,说:“迟早有这么一天,你自己做的决定,后果要你自己承担。”
“妈,我知道。”墨臻和握着爱人的手,看着自己的母亲,心中充满温暖。
散场的时候苏浅浅还有些迷糊,她期待了许久又害怕了许久的订婚宴就这样结束了吗?站在门口回望着金碧辉煌的大厅,苏浅浅还有些不真实感。
“怎么?舍不得?”墨臻和看她频频回望,问。
“不是,我只是觉得跟我想象中不一样。”苏浅浅看一眼跟在墨仲阳夫妇身后送走宾客的宋思琪和墨天佑说。
“你想象中是什么样子的?”墨臻和牵着她往外走。
苏浅浅想了一会儿,才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不应该这么平静。宋思琪竟然都没有跟我吵,她的反应甚至比墨天佑还平静,这太不可思议了。”
墨臻和忍不住笑了,敲敲她的头不知道她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你是指望她像个泼妇一样跟你在宴会上大吵大闹吗?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