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墨仲阳一家都有些疲累,张婉心催促着宋思琪赶紧上楼换衣服,嘴里还叨咕着说高跟鞋不好,当初就不应该听那个设计师的选什么高跟鞋,会伤到肚子里的孩子之类的云云。宋思琪都好脾气地应了,最后只能脱下鞋子,光着脚走在地上,结果张婉心又说地上太凉,寒气从脚入,也容易伤到孩子。
其实从大厅到二楼休息室都铺满了地毯,现在的天气光脚踩到地毯上并不会觉得冷,只不过今天因为墨天佑的事,张婉心感觉自己家在墨臻和那里受了气,想找个理由发泄一下罢了。亲生的儿子舍不得,也就只有宋思琪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能让她拿捏了。
还好休息室马上就到了,张婉心一路的喋喋不休絮絮叨叨,很快就隔断在了休息室的门内。
妻子将儿媳妇带走了,墨仲阳自然叫上了自家儿子:“你跟我来,今天的事情,你必须好好的跟我解释一下!”
大厅里有服务员正在收拾残局,不方便说话,墨仲阳父子选了一个僻静的不会有人经过的角落。
“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那是对待长辈该有的态度吗?”墨仲阳训斥道,他不是张婉心,不会一味地惯着墨天佑,好言相劝,事实上他大多数时候对待自己的儿子,都是厉声厉色的。
“没怎么,就是心情不好,有些失态了。”墨天佑心情烦躁,想找跟烟出来抽,翻篇了衣服的口袋都没找到。
“给我站好了!像什么样子!”墨仲阳看着他一副站没站相的样子就生气,“什么叫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能由着你的性子来了是吧!那请问你有心情好的时候吗?”
墨天佑在父亲的怒气下站好,只是脸上的表情却不像他的身体一般的老实,对着墨仲阳也是一副颓丧的样子。
“说!你今天跟你小叔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墨仲阳早年也是当过兵的,只是他当时志不在此,当兵也只是家里老爷子的希望,所以后来在他的再三恳求下,老爷子就同意他退伍了,然后按照他自己的意愿,送他去学了金融,有扶持他创立了昊天。
墨仲阳现在训墨天佑的样子,其实还夹带着军队里军官训新兵蛋子的气势,这也是墨天佑在自己父亲面前为什么这么老实的原因,因为如果一言不合,墨仲阳就会抄家伙打他,小时候他调皮捣蛋,没少被墨仲阳收拾过。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一时心急口快,胡言乱语罢了。”在张婉心面前墨天佑还能抱怨两句,但是当这墨仲阳的面,他是万万不敢将自己和苏浅浅的关系说出来的。
“胡言乱语?你是把人都当成傻子了吧!”墨仲阳都快要被自己儿子气疯了,“你以为你爷爷奶奶都眼花耳聋了是吗?你以为你小叔不跟你计较你就没事了是吗?你以为你不说,你老子我就不会自己去查了是吗!”
三个反问砸下来,饶是墨天佑再怎么装作无所谓,现在心里也开始后怕了。当时他慌不择言,在场的人肯定都听到了。两位老人当做没听到,是为了维护家里人的颜面,几个小辈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是因为这些事轮不到他们插嘴,而墨臻和,他可能只是为了苏浅浅。
那样的时间和地点,那样的场合,所有人都默契地揭过了这件事,但是之后呢?老爷子老太太都是敏锐惯了的人,他们不可能察觉不到,墨臻和更不用说了,他也许一开始就知道。知道了之后,他们又会怎么看他,怎么对待他呢?
“爸,对不起,是我一时冲动,我……”墨天佑伸手抹一把自己的脸,他觉得自己现在根本没脸跟墨仲阳解释这件事情。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老实告诉我,你对那个苏浅浅,到底是什么心思!”
“爸,浅浅她……是我的前女友。”
父子俩在下面谈话,张婉心和宋思琪在楼上也没闲着。
休息室里还是宋思琪离开时的一地狼藉的样子,她也毫不掩饰地将这些都暴露在了张婉心的眼前。
“妈,让你见笑了,我这就来收拾。”宋思琪提着裙子就要弯腰下去捡地上的那些瓶瓶罐罐。
“哎,你还怀着孕呢!”张婉心哪能真让宋思琪去做这些事,“等会儿让服务员过来收拾进行了,你先去换身衣服,记得把鞋子穿上。”
看看这一地的东西都没处下脚,张婉心也猜到墨天佑肯定是对宋思琪发脾气了,所以这些东西原封不动地摆在这儿,就是宋思琪故意给她看的。心里觉得委屈,总要找个地方发泄出来,再不济,也得找个人哭诉哭诉,找回一点安慰也是好的。
宋思琪的那点心思张婉心那里会不知道,只是她知道今天的这件事她儿子不占理,所以她愿意给宋思琪一份面子罢了。
宋思琪换好衣服出来,张婉心就端坐在那狼藉之中的沙发上,好似看不到周遭的一切,也不关心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而是依旧维持着她贵妇的姿态,对宋思琪拍拍身边的位置,说:“思琪,坐到妈身边来,陪妈聊聊天。”
宋思琪坐过去,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她已经猜到了张婉心要跟她聊什么,心里也已经有了说辞。
“今天是你和天佑的订婚宴,本来万事都应该以你们为中心,没想到天佑小叔突然带着对象来了,家里的老人一时高兴,难免冷落了你们,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张婉心语重心长,一副知心婆婆的样子,好似非常不愿意提起这些家事,“他小叔三十好几了都没个对象,这身边突然有了人,家里人高兴也是正常的。”
“妈,我懂,我没往心里去,小叔能找到心上人,我也是替他们高兴的。”
“还是你懂事。”张婉心满意地笑了,“听说这苏小姐跟你还是大学同学?那你们这缘分可就大了。”
“嗯,我跟浅浅确实是大学同班同学,关系也还可以。”宋思琪乖巧地回答。
“那这么说来,她和天佑也是认识的?”张婉心状似不经意地问。
宋思琪脸上笑意不便,说话的声音也更加柔和了:“是认识的,在学校的时候,天佑还追求过浅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