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渐渐都回温,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墨纪城头靠在手掌上,手肘抻在床边,眼睛此时已经有点睁不开,他伸手揉了揉眼神,又看向唐晓柔。
“晓柔,你醒了吗?”
墨纪城大喜,她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却不回答他的话。
墨纪城愣了愣,他半晌又问了一遍,唐晓柔继续不说话。
他身体向前一倾,终于发现唐晓柔虽然醒来了,可她的眼睛空洞无神,墨纪城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那人面不改色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一下子,恐惧侵蚀他的心,他大声的喊叫招来的值班的护士,而躺着的人依旧不言不语。
“她怎么不说话?你们不是说她好了吗?”
唐晓柔醒来了,但是她不会说话,也不会笑,墨纪城绞尽脑汁也无法让她脸上出现一点不同。
护士低着头有些心虚,张主任特别交代过35号床的病人醒来可能会疯癫痴傻或者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她这是受了极度的伤害后遗症,除非治愈病人的心病,否则没办法让她恢复原样。可墨纪城现在的模样,护士心里打鼓,她不敢保证说了实话这个人会怎么样。
思考良久,护士还是没告诉他实情,婉转的告诉他需要找心理医生,匆忙溜走。
墨纪城回神去看她,那人依旧盯着天花板,他保不准唐晓柔现在能不能听见他说话,再次握上她的手。
“晓柔,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问。
没应答,良久,他躺在那人身边,双手紧紧的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肩上,很快听见低低的啜泣声。
女人的眼睛还看着原处,他的哭声并不能引起唐晓柔的注意力。病房里那个大挂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伴着哭声此起彼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啜泣声终于停歇了,在医院的护士,可以说的上三天两头经历生死,从她们手中接过新生婴儿听过无数的喜悦,也盖上过无数人离去的白布听见家属长鸣,或悲凄。她叹了一口气,这些是无法避免的,护士拿起耳机塞进耳朵,瞬间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第二天,墨纪城一夜无眠,他知道身边的人也没有睡觉,佯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他难得扯出一个笑脸:“晓柔,早,起床啦!”
竟然令那个人也有一瞬的恍惚,她嘴巴微张,眼睛眨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那张冷漠的脸。墨纪城别过眼,不让眼泪掉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回过头:“晓柔,那我去给你洗脸!等下我们就回家!”
唐晓柔依旧没有反应,这时她的手机响起,墨纪城连忙接起电话。
“喂,晓柔,在哪儿呢!”
说话的正是唐晓柔的好友的霍嘉慧,他鼻子一酸,差点又哭出来。忙在脸上拍了下,声音略显疲惫:“我是墨纪城,她……在医院,你找个靠谱的心理医生来一趟吧!”
唐晓柔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有无法推卸的责任,黎旭辉更是直接伤害唐晓柔的人,他现在不放心把她的任何事交给外人处理。
“什么?晓柔怎么了?她人呢?让她接电话?”霍嘉慧闻言,一连蹦出四个问题,那边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想来她应该是拿东西正准备出门。
墨纪城看了眼床上的人,她目光呆滞,没有丝毫反应:“还好,记得找个靠谱的心理医生。”
他知道很多心理医生借病人的秘密去讹钱,或者做别的事,在商业场也是很常见的手段,很多老板做大了心理压力也随着位子而越大,通常他们会去找心理医生来调解,这让他们在吐露心声的同时也说出了很多秘密,一些不法分子就会借机骗取钱财。
心理医生很多是需要长期去治疗的,在催眠状态下,医生对患者做出任何事他们也不会有发现,这才是墨纪城最担心的事情,毕竟见识越广,怕的事情就越多 。
霍嘉慧简单的说了一句好,匆匆挂断电话。
这边电话刚断,那边墨文礼打来电话,斥责他奶奶在司法局也不知道去管,他交了漏掉的税款,已经把人接回去了。
墨纪城心神一紧,唐晓柔出了这档子事,他全心扑在她的身上,一时间竟然忘了让黎旭辉去接奶奶回来的事情。
他问墨纪城老太太显然也不太好,要不要和她说说话?墨纪城抿了抿嘴,老太太肯定也没少被问话,她想来也不会好过,再告诉她唐晓柔流产的事情?只怕老人家年纪大了会承受不住。他咬牙对墨文礼说:“让奶奶好好休息,我过两天去看她。”
墨文礼自然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嘴角勾起一抹笑,老太太毕竟不年轻,在司法局的轮番轰炸下,她已然精神不振,万般无奈下才会给墨文礼打电话。
墨纪城的话,老太太字字听在耳中,刺入内心,她一心为孙子鞍前马后,劳心劳力,甚至被人带着手铐几次拷问,而她疼爱的好孙子非但没有想起他的奶奶还在受苦,更心寒的是连同自己说话都不愿意,直言过几天再去看看她?
老太太心里憋着一口怨气,没顺过来,竟然当场晕倒了,发生的事情以及老太太的想法墨纪城自然也不会知道。
这边霍嘉慧火急火燎的找来一个心理医生,他虽然是男人,但有国外的多项资格证书,口碑也在同行里是出名的好,收费自然就更贵了些。
他们来到病房,霍嘉慧扑到唐晓柔的身上,她紧紧的抱住那人,眼泪倒斗般的落在她的肩头:“晓柔,晓柔,你怎么了。”
和墨纪城说话的时候一样,她虽然睁着眼,仍是没有回答她的话。
霍嘉慧接连说了好多话,非但没有听见那人回答,连抱着她也没有动作,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从那人身上起来,神情僵硬的回头看着墨纪城:“你,你说晓柔她怎么了?”
墨纪城别过眼,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手暗自捏紧成拳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