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迟心中有些不安,可是想着陆云铮到底还是他的儿子,总不会违逆他这个父亲的意思。完全忘了自己手中还有把柄捏在陆云铮手上。
“既然爹爹这么问,那我便不得不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了。刚刚迟迟想说的那些话,就是我想说的,若是祖母真的不能为母亲道歉,那么我们兄妹二人搬出尚书府也不是不可以。”
陆论道脸上那胸有成竹的表情一僵,看着陆云铮的目光,颇有些不可置信。陆云迟嘴角倒是扬起了一抹甜甜的笑容,她就知道,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哥哥就一定会支持她的。
陆云铮看了一眼陆云迟脸上的不可置信的神色,又接着道:“当初父亲罚迟迟,不就是因为迟迟气坏了祖母,父亲为孝道,所以罚了自己的女儿。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父亲见不得迟迟顶撞祖母,却任由着祖母侮辱我们的母亲,这又是何道理?”
“为人子女,若是在母亲被人辱骂之时,都不能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那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老夫人一张老脸,此时也有些挂不住。
猛的一拍桌子,怒声呵斥道:“你们两个如今不就是嫌我这个老婆子在府里面碍着你们的眼了,我老婆子走就是了,也免得你们一个两个的,动不动就说要搬出府去。”
老夫人这么说着,拄着拐杖就要朝外走。陆论道哪能让自己的母亲真的搬出去,听到老妇人这么说,连忙上前拦着老夫人道:“娘,你这又是做什么?尚书府就是你的家,我还活着,谁敢把你从府里赶出去。”
老夫人一张老脸胀通红,看了一眼依旧坐在桌旁无动于衷的陆云铮和陆云迟,张着嘴便大哭起来:“你养的好儿子,好女儿,如今一个个都见不得我这个老婆子好,既然如此,那我还呆在这里干什么?我老婆子早日出去,也免得外面的人说,我老婆子苛待你尚书府里的嫡子嫡女,日后指着我的脑门戳我的脊梁骨。”
原本就心软的陆论道听到老夫人这么说,扭头怒视着坐在桌子上的陆云铮和陆云迟,“你们两个孽种还坐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给你们祖母道歉。”这等胡搅蛮缠,是非不分,着实是令陆云铮大开眼界。
同时也明白自己不在府中,妹妹到底是受了怎样的委屈。
眼看着那两人依旧无动于衷,陆论道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大步上前扬起了手,看样子就想抽陆云铮一巴掌。
然而他的手刚刚举起来,就听到陆云铮仿佛带着冰渣子似的声音响起,“爹爹莫不是忘了,还有什么东西在儿子手里面握着?”
陆论道扬起的手一僵,整个人就这样愣在了原地,陆云铮从桌子上起身,状似不经意的抚了抚袖子上的灰尘,满脸淡然地道:“爹爹要是不想让那些东西随着奏折明日出现在皇上眼前,还是三思后行的好。至于祖母,若是不愿为母亲道歉,儿子也不强求,明日我便会带着迟迟从尚书府里搬出去,也免得父亲为难。”
陆论道抖这面皮,颤抖着手指着陆云铮,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云迟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老夫人跟前,满目冷清地道:“若是祖母真的想搬出去的话,孙女也不拦着,不过孙女丑话说在前头,祖母要走可以,花销什么的就去问爹爹要,爹爹每个月三千两纹银的俸禄,分一半给祖母,也是绰绰有余了。”
“至于如今这尚书府里的一切,可都是祖母口中不识大体,没有规矩的孙女的娘亲留下来,这些年来,尚书府里一大家子靠着我娘亲的嫁妆和铺子过活,往日里那些花销了也就罢了,如今你们想要再过上以往那样富贵的日子,那就凭着自己的努力去赚。”
没错,陆云迟说要搬离尚书府,并不是一时间的气愤之言,而是说真的。不仅如此,她还要将这些年来,自家娘亲那被老夫人和陆论道两个人贪墨了的嫁妆和财产全部都要回来。
陆云迟这话一出,整个大厅里面瞬间寂静无声。原本坐在一旁看好戏的三姨娘和四姨,此时脸上也已经完全没有了一丝笑容。
大夏皇帝对臣子格外宽容,一品尚书,一个月的俸禄有三千两纹银,放在平常人家,三千两银子都够平常的五口之家,富富裕裕的过一辈子。
可是若是在高门大户里,三千两银子,恐怕连府中女眷们的基本花销都不够。光是府里的这些女眷每个月的脂粉,首饰,衣服钱,没有个两千两银子,都是过不去的。再加上福利,这些下人们每个月的月银,还有陆论道每个月上下打点的钱。
一个月下来,没有个五千两银子,恐怕都过不去。这么一算,大厅里面的众人脸上的表情都慌了。
正在管家的三姨娘最明白尚书府一个月的花销有多么的厉害,而且如今尚书府名下的铺子,可能是当年陆云迟母亲陪嫁的时候带过来的铺子。
若是这些铺子全部被陆云迟带了回去,那么不出半年,尚书府里面的所有人都要喝西北风了。这么想着,三姨娘脸上连忙扬起了一抹和善的笑容,扭头对着陆云迟笑的一派温和,“云迟这孩子真能开玩笑,你是咱们尚书府的大小姐,哪里有住在外面的道理,这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了,还以为咱们尚书府里的人苛待嫡子嫡女呢!”
陆云迟扭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三姨娘,不咸不淡地道:“难道尚书府里的人,没有苛待过我这个嫡女吗?”三姨娘脸上的笑容一僵,心中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爹爹和祖母莫不是忘了,半个月前,府里的下人是怎么用钉子和木板封紧了我云苑的门窗,并且在将我的云苑封住以后,又是如何后便断了我的米粮。若非因为我平日里喜欢吃糕点,所以院子里面还屯了些粮食,恐怕连这半个月都熬不过,这难道还不算苛待吗?”
三姨娘僵这一张脸,强笑道:“那些事情都是误会,老爷那么宠爱大小姐,又怎么可能真的忍心断了大小姐的米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