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钺把白仙拉到房顶上来,是想和她一起就着月色,饮下美酒,顺便安慰一下在陈府中紧张了许久的她,可是谁知天公不肯做美,今晚的月色沉寂黑暗的便如同最纯粹的黑色绸缎一般。
白仙看着有些窘迫的邵钺,突然笑起来,她拿过邵钺手中的酒壶,满上两杯美酒,自顾自的和邵钺碰了碰杯:“将军,谢谢你的照顾和关怀,仙儿多谢您。”
说完,白仙那比最软糯透明的玉石还要白净一分的小手,猛地扬起酒杯,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眨着眼睛盯着邵钺喝酒的她比白日里的短装文静更多了几分俏皮可爱。
邵钺早就忘了自己刚才想的是什么,心不在焉的喝下酒,白仙急忙又倒上两杯:“将军,今日之事将军实是舍己为人,仙儿冒昧替滇城百姓多谢将军。”
两人又喝了一杯,白仙还要再倒第三杯时,邵钺轻轻躲开了她的酒壶:“仙儿,你莫不是要把我灌醉?”
白仙确实是这么想的,自打邵钺回来,白仙就看出邵钺心中的那一分紧张与担忧,不过现在他们能做的准备已经都着手去做,剩下的端看四日后宛国大军到来时,邵钺能否凭借着巧妙安排击退宛军了。
“将军说笑了,仙儿酒量较之将军,差的甚远,如何能灌醉将军呢?”
邵钺看着言不由衷的白仙,眼神中忽然闪出几分怀念的神色:“仙儿,不瞒你说,自打我出生来,多数时间都是在繁华的洛都,其余的都是在军营里,可是我最怀念的时光便是我们在白越馆时。”
白越馆,是白仙穿越到古代后挣到不少钱财同时也改变了白家三口生活的地方,在那里,白仙和邵钺曾经度过了一段最美好的时光。
想到白越馆,白仙也开始怀念起那个小铺子,那时的他们,虽说每日都为了铺子而忙碌着,心底却是十分畅快的:“是啊,在白越馆时,虽然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可是我的心里很充实。”
她不明白,在邵钺心里,白越馆就像是普通生活的标志,让他对普通百姓生活的渴望,愈发明显:“是啊,每天都能吃到你做的饭菜,让我觉得十分幸福。”
白仙的眼中满是狡黠,她悄咪咪的凑到邵钺身边说:“那将军在军营里吃到我做的饭菜时,就没有觉得味道很熟悉?”
一直以来,两人在军营中共同度过却没有相认的事情变成了邵钺心里的芥蒂,那时他每次见到白仙或者吃到白仙做的饭菜,甚至是第一次知晓白仙的名字时,他都曾有过怀疑。
可是他一直都用巧合来安慰自己,就这样,他错过了许多次和白仙相认的机会,最后让白修和白母白仙失散。
白仙当然明白邵钺的想法,可是她认为任何人都不该把白修失散怪到邵钺头上,因此她打算用自己的方式开解邵钺,即使不能一次性的打开邵钺的心结,起码也要让邵钺明白,这一切的后果,并不是他的错。
“将军,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因为我们都戴着人皮面具,不知道对方的真实面貌,换做我是你,也多半会把这些当成巧合,你真的不必放在心上。”
邵钺抿着唇,面上露出愧疚,他低下头看着手中小巧的酒杯,深邃的目光好像能穿透酒杯看出它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仙儿,你不必安慰我,如果我能早一些认出你们,伯母就不会生病,小修就不会和你们失散,你也不必受那么多苦了。”
听到邵钺自责的话,白仙无法,只好握住邵钺的手:“将军,这都是上天的安排,你想想,即使当初我们早早就相认了,千军万马之中,谁也没办法保证几个妇孺的安全。”
邵钺看着白仙白皙的手和自己小麦色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心中一热,他知道白仙从来没有因为这些事怪罪于自己,可是他真的很自责,想到机灵聪慧的白修至今不知流落何处,他眼中几欲落泪。
“仙儿,你不必安慰我,我知晓这些事都是我的错,我一定会找到小修,不叫你和伯母再忍受至亲分离之苦。”
眼看邵钺的脸色越来越沉重,白仙只好赶紧转移话题,问起他对滇城军的具体安排:“将军,那宛国大军还有四日就要到滇城,你觉得滇城军能否抵挡住宛军的进攻?”
今日滇城军的表现倒是出乎邵钺的意料,他以为有陈嗣这样私心甚重的将领,滇城军想必是懒散一团,毫无战斗力的,谁成想滇城军听到宛国进攻的消息后,群情激愤,恨不得立刻砍杀宛国人。
邵钺道:“我今日做了一些安排,众将士也都按照我的吩咐去准备,不过……”想到和袁靖勾连叛国的陈嗣,他心里一沉,“我担心这陈嗣出什么幺蛾子,大敌当前,他这个将军却毫无战意,实在是让人痛心。”
白仙安抚邵钺道:“将军自是好人,却不能要求天下的将军都是好人,这陈嗣虽说已经暗中投靠敌国,现在的形势他也不可能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举动。”
邵钺明白,却还是不放心,虽说他靠着假圣旨拿到了滇城军的指挥权,但是陈嗣毕竟驻守滇城多年,在滇城军中威严甚高,万一敌军来袭时,他和宛国人里应外合,把滇城献给宛国,这对大胤可是致命的打击啊。
“我是怕陈嗣破罐子破摔,和宛国人暗通消息,把我们的计划告知宛国,这样无论我再做多少周密的安排,也是不可能打败宛军的。”
白仙看着向来运筹帷幄,面对千军万马也面不改色的大将军邵钺,此刻竟然担忧的在她面前瑟瑟发抖,心中明白,邵钺定然是担心到了极点,她再次握紧邵钺的手,努力让邵钺镇定下来。
“将军莫怕,真的莫怕,你要是觉得那陈嗣注定是个祸害,不如先想办法让他知晓我们手中的已经掌握了他和袁靖的证据,而且这些证据圣上已经知晓,陈嗣为了活命,必然会将功赎罪。”
邵钺点头,白仙说的方法可以在短时间内让陈嗣无暇耍什么花招,正好在第一战之前,剩余的时间已经不多,索性震慑一下陈嗣也是好的,他深深的看了白仙一眼。
“仙儿,这真的要多谢你,要不是你,上次和楚国的战争不会那么快结束,你总是能想到妙计,真的是我们邵家军的贵人。”
白仙似笑非笑的瞟了邵钺一眼,邵家军的贵人,这可不是白仙想要的结果,她努力帮着邵钺想出良策,甚至连白母不太愿意的改良武器任务,也强迫白母接了下来,求的是白家三人的安稳。
“将军,邵家军的贵人恕我不敢当,我不过是按照我这小女子的思维想出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方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