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皇宫里热闹但是却内敛的氛围不同,此时洛都的大街上挤满了围观的百姓,毕竟这可是大胤嫁公主和亲,许多人抱着给慧心公主助威的心思来大街上等待着一会的游行。
慕容峥和慧心公主乘坐花车行驶的比较慢,而白仙和太子贺瑾诚是从皇宫门口骑马出来,因此两人来到正街上的一个茶馆选了靠窗的位子坐下来时,花车还没有到达此处。
白仙看了几眼外面的热闹,注意力就转到贺瑾诚身上,不得不说今日穿着绛红色长袍的太子看着比平日里和煦很多,不过此时的太子眉间似乎有几缕愁绪。
虽然邵钺离开之前对白仙千叮万嘱,叫她不要随意掺和贺瑾诚的事,可是面对着一个忧国忧民的太子,又和自己有过一段相助的情谊,白仙还是拗不过心里的介意,主动开口。
“太子殿下是有什么烦心事?今日是慧心公主的大喜日子,太子不妨把心事放到一旁,好好轻松一下才好。”
贺瑾诚抬起头看着白仙,眼前却突然浮现之前在二里铺时和白仙姐弟相处的画面,也许当一个普通人真的比当皇家太子有趣多了,从前的他性格执拗,经常在朝堂上和反对自己的人吵起来。
可是经历了追杀后,贺瑾诚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因为和楚国开战而不得已回到洛都的他,变得圆滑了许多,也不会当庭反驳贺明璋,整个人也变的更加温润大气。
太子一脸的为难,他也不想每次见到白仙都追着她问策,但是府里谋士们想的计策都不合他的心意:“我妹妹和慕容峥离开洛都后,父皇应该就会找人去处理南方闹旱灾的事,之前按照你的计划,父皇果然没有再提增加赋税的事,可是我担心他舍不得拿出那么多粮食来救助灾民。”
其实今上贺明璋算是个不错的君主,他虽然偶尔会按照自己的喜好来选拔官员,但是他绝对不昏庸,要是谁想蒙骗他,那可能性几乎为零。
贺明璋也不想看着百姓们饿死甚至被逼的造反,可是这赈灾所需要的粮食太多,就算把国库里的粮食和宛国赔偿来的粮食全加起来,也要三分之二才能彻底平息民间的灾情。
白仙心里大概明白,她也顾不得邵钺的警告,主动对贺瑾诚说:“太子殿下莫急,这件事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南方现在已经下过几场雨,晚稻多少能收获一些粮食,现在的重点是我们到底要用什么方式去赈灾才能保证这粮食不被某些官吏私藏起来。”
贺瑾诚眼睛发亮,也许他的重点搞错了,不应该专注于皇上能给多少粮食,而是应该先把去巡视的职责揽到自己身上,然后再好好制定出赈灾计划,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让皇上和百姓都满意。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白仙,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白仙谦虚的摇摇头,也许是因为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和古代人不同,思维的方式也不同,这才能在对待同一个问题时,和其他人的切入点不同,也许在别人看来就是奇思巧计吧。
贺瑾诚正要再问几句,就听到外面的呼声突然变大,想来是花车要到了,白仙和他一起站在窗边看着由远处慢慢驶来的花车。
慕容峥和慧心公主两人身穿喜服坐在一个四壁只有轻纱遮掩的马车上,马车上缠绕着许多只鲜花,就连拉车的大马头上也绑着大红花,身上还披着红绸。
不过这再鲜艳的景色在众人眼里也比不过一对新人的笑容,慕容峥温柔的拉着慧心公主的手,两人坐在花车里对着围观的百姓招手,不时还会相视一笑。
白仙暗道果然这洛都就没有一个简单角色,这些皇室子弟尤甚,个个演技高超的都能和影帝影后比肩,像她这样的菜鸟还是乖乖的学着吧。
和正在欢喜的看着花车游行的白仙不同,贺瑾诚眼里闪过的光芒中充满着不甘和痛苦,他不懂为什么皇上竟然能如此宠爱华贵妃,本来应该是舒雅去和亲,现在这厄运全落到慧心头上,不过他不会放过那几个狠如蛇蝎的人,舒雅公主虽然有些小心机却不足为据,最重要的是解决掉安王,这样华贵妃就没有抗衡之力。
白仙还是欢喜的,慕容峥一来就把许多视线引到她身上,要不是她坚持拒绝慕容峥来明哲保身,说不定今日她早就被皇上给杀死了,现在好了,慕容峥明日就会带着慧心公主离开。
她也可以继续着手准备查清白家的案子,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了,也许是白仙的视线太过复杂,慕容峥竟然转过身直直的朝着白仙看过来。
贺瑾诚当然也看到了,不过他没有选择憎恶可能会影响妹妹以后幸福的白仙,而是挺身而出挡在白仙面前,顺便还给了慕容峥一个威胁的眼神。
慕容峥心里有些遗憾,却突然察觉到慧心捏了捏他的手,当着许多百姓的面,他不能够流露出丝毫的失落,即使这失落并不是因为慧心公主,而是因为他最终还是没有娶到自己想要的女子,他也只能做出一副荣幸的模样。
花车远去了,白仙和贺瑾诚也重新坐了下来,她心里还是有几分忐忑的,虽然她不认为慕容峥是真的喜欢自己,但是玩意太子要是误会了什么,自己也是解释不清楚的。
相比于白仙的紧张,贺瑾诚倒是没有把慕容峥对白仙那若有若无的感情放在心上,在洛都里各大家族为了利益进行联姻时,又哪里会在意两个人之间是否有感情。
贺瑾诚似笑非笑的对白仙说:“白仙,下个月我就会去南方赈灾,你要不要与我同去?”
想起邵钺的特意叮嘱,白仙觉得头大,如果她真的和太子同去赈灾,等到邵钺回来后说不定会很生气,自己还是不要惹怒他的好。
白仙委婉的拒绝贺瑾诚的提议,不过想到一直摸不到头绪的白家旧案,她心中一动:“太子殿下,白仙不敢随便离开,而且我到底还是邵家的谋士,要是与您同去说不定会给皇上和朝臣留下不好的印象。”
贺瑾诚自认坦荡,他和朝臣交往只是单纯对对方能力的欣赏,不是如同安王那样结党营私,只为安王谋利益,但是他也明白人言可畏的道理,他只好放弃让白仙陪同的想法。
“好,你说的也有道理。”
白仙急忙表态:“不过太子殿下,您一旦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给我传信,我一定会尽全力想出计策来帮助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