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仙这么说绝对不是空穴来风,之前她曾亲自劝说舅舅支持太子,就算她现在身无官职,甚至还背着罪名,不过端看白仙会在这种时候回洛都,一定和太子有扯不开的关系。
刚才丁文浩避嫌离开,但是如果他还是站在太子的阵营里,等到齐霜离开后,大可以直接把白仙叫到书房去继续谈正事,可是他这一走开就再也没回来。
那这没回来到底是不知道如何面对白仙的劝说呢,还是不准备对太子伸出援手,亦或者是不想让静国公府卷进吃人不吐骨头的漩涡,白仙不敢确定,但是哪个答案都不是她想从丁文浩那里得到的。
齐霜看着白仙一直皱着眉头,眼中却精光连闪,想到刚才面对吕影和木冰清时都格外有担当有智慧的白仙,她与有荣焉的笑出来:“好了,仙儿,莫要多想,你舅舅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说他谨慎也好,有顾虑也好,大逆不道的事他是绝对做不出的,明天你大可以开诚布公的跟他谈谈。”
白仙只会对着外人用心眼,对于自己的亲人,她是怎么看都觉得好,当然她的亲人也都对她十分好,感觉齐霜说的有些道理,她也勉强说服自己相信舅舅的为人,接着便躺在床上努力让自己睡着。
连日的奔波早已让白仙的身体十分劳累,可是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的白仙却迟迟无法入睡,她的脑子中有无数人脸闪过,最后停住的是邵钺的脸,也不知道邵钺现在在何处,有没有顺利搬到救兵,他有需要多久才能到洛都。
无尽的思念占据着白仙的心脏,就在这时,正和表弟罗浩一起商量下一步计划的邵钺仿若有心电感应一般,胸口突然疼了一下,然后想起了白仙。
看到十分难得在谈大事时走神的表哥,罗浩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直接打趣道:“表哥,我还坐在你面前呢,你怎么就想起其他人来,我可不依。”
瞪了一眼故意掐尖嗓子细声细语说话的罗浩,邵钺道:“我只是有些担心仙儿。”
罗浩知道在自家表哥心里,白仙就是第一位,就算是邵老将军和杜望舒,恐怕也有排在后面,不过知道和听到对方说出来还是两回事,他有些受不了的抖动肩膀,仿佛要抖掉鸡皮疙瘩似的:“表哥,你把表嫂留在山上,那里怎么会有危险呢?”
说起这件事,邵钺有些后悔,当初想着白仙和齐霜一起在霜寒峰顶不会遇到危险,因此在白仙极力劝说他把兰十和魅七都带在身边时,他就想也没想的答应了。
可是现在他转念一想白仙的性子,知道她绝不是一个空等着得到果实的人,也不知道她现在是留在峰顶还是已经下山,就十分后悔当初没有把兰十留下。
罗浩不满的提高音量把再次走神的邵钺拉回来:“表哥,我们真的要直接去洛都吗?万一圣上和太子真的只是生病,那别人看到我们带着几万人,岂不是以为我们要造反?”
圣上和太子到底有没有生病,这是所有关心朝局的人都在思考的一个问题,白仙无比肯定这是宫华敏和左权的诡计,是因为她早就清楚两人的恶劣本质,能够胆子大到混淆皇室血脉的狗男女,如今用毒剂害死圣上又算得了什么。
就在白仙到达洛都的第二天,一则消息以飞快的速度传遍整个洛都,甚至在下午时分就来到宫华敏和左权面前。
看完面前这张纸上写的东西,宫华敏的眼角跳动几下,一个挥袖直接把面前桌子上的名贵茶壶茶杯都拂到地上,不过这清脆的声响让她更是心烦,对着坐在轮椅上的左权也没有往日的耐心,反而大吼起来。
“左郎,你看看这些人,竟然说是我给圣上和太子下毒,好让安儿能够得到皇位,还说要是大臣们忠心,就应该直接闯进宫里,亲眼看到圣上才行。”
左权对如今脾气越来越暴躁的宫华敏有些失去兴致,或许是他受伤的时候,宫华敏对他只有不痛不痒的嘴上关怀,却没有半点实际行动叫他已经厌倦两人偷偷摸摸的相处方式。
又或许是因为他的身体因为受伤变得十分虚弱,以后就算是安王登上皇位,他也没有机会掌权的失落,左权冷漠的回答道:“是,你是没有对圣上和太子下毒,但是你把他们软禁起来,还特意派人去勾引。”
宫华敏看左权面色不虞,立刻解释起来:“左郎,我只是想要更稳妥一点。”
左郎拂开她的手,突然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而宫华敏站在原地看着左权愈发消瘦的背影,眼神一暗,其中的深意无人能懂。
走出大殿时,左权意外的看到站在湖边喂鱼的安王,安王从小就知道左权可能是自己的父亲,但是心底的骄傲和隐隐地嫉恨叫他骗自己,他就是圣上的儿子,虽然他和圣上没有一丝相似之处,却很像宫华敏,少数的地方还长得像左权。
这对并没有相认,心底已经对对方产生许多非支持的想法的父子,貌合神离的打个招呼后,左权就状若潇洒,实际上脚步十分虚浮的离开,即使走出很远也能察觉到自己身后一直有一对灼灼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白仙还不知道这个包含着无数不可告人秘密的联盟已经开始从内部生出许多矛盾,她正在想方设法的劝说丁文浩挑头求见圣上和安王。
“舅舅,你不必担心你的安全,安王不敢在这个时候对任何人下手,现在他想要扮演的可是一个最谦逊的皇子。”
丁文浩脸色淡淡:“仙儿,我知道你很支持太子,但是有些时候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昨天晚上白仙还说服自己舅舅绝不会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可是今天舅舅的表现让她真的十分怀疑,她退后几步审视的打量着舅舅,知道丁文浩躲避般的垂下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