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这么说，夏漪萱心里隐隐作痛。两人就这么相对无言地坐着。夏漪萱头一次觉得吞咽口水都如此困难。

纪煜麟停顿了一会儿，而后就自己继续说了，“夏云飞是其中之一，家族蒙羞是真，所以我当时，异常讨厌你。还有你失手伤了我妈。她后半辈子，都是疯癫的样子。可我……忍不住想靠近你，可笑吧。人生头一次，飞蛾扑火一样。”

纪煜麟觉得自己明明喝的是茶，却像是喝了酒一般。转头看到了客厅里的酒柜，于是走过去，抬手取下了一瓶。

“夏云飞不是你的孩子，可却是纪家的。你到底是不是我爸的女人……”纪煜麟眼眸竟然像个孩子一般，湿漉漉的带着浓重的化不开的忧愁，深处带着些许光亮，像是存着的期待一般。

“我……”夏漪萱张了张口，呼吸都变得沉重了，却觉得自己一句话都讲不出口。她都已经默认地用夏清宁的身份过了这么久了，还能坦诚吗……

纪煜麟苦笑着摇摇头，“我看我真是醉了，你什么时候想说再告诉我吧……我不逼你。”

而后他就转过头去，夏漪萱竟然在他刀刻般的面容上看到了有些从未有过的苍凉。

“你快回去休息吧，外面没有房间热，你还没有恢复好。”纪煜麟多少还是担心她身体。

夏漪萱不知道自己怎么样才能安慰他，可是对于这个棘手的问题，夏漪萱是真的有话要说。

“我知道我一辈子对不起你母亲，我愿意为之付出任何代价，做出任何的牺牲。只要她能接受我，我就愿意侍奉她一辈子。”夏漪萱说这话的时候，纪煜麟的背影很明显地僵住了。

他转过身来，愣愣地望着她，竟然也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好。

“我是认真的。我没有办法弥补我内心的愧疚，我真的很抱歉，我对不起你母亲。”夏漪萱眼眶又不争气地红了，蔺佳慧何尝不是她的心里禁地？

“我知道。”纪煜麟缓缓地走过身去，伸手拢了拢她身上的披风，手掌托着她的后背，把夏漪萱整个人往房间里带。“我都知道，你也不要多想了。”

等夏清宁安然入眠了，纪煜麟才缓缓地站起身来，慢慢踱步到了窗边。他刚刚忽然想明白了，这么久以来，他要的又岂是夏清宁的补偿和道歉。只不过那一次意外的后果太大太严重，让他一时间无法适应和接受。

纪煜麟回过头去，看到她有些苍白的小脸上，竟然还蹙着眉头，似乎又在梦里经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后安静地褪去了外衫，蹑手蹑脚地钻进被窝里，贴近了夏清宁蜷缩着的小身躯。

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打着她的手臂，小夏以前也是这样，纪煜麟忽然又牵扯进回忆里。不同的是，他从未和小夏同床共枕过，只站在床头，静静地看她睡觉休息。在纪煜麟心里，小夏像是洁白无瑕的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所以他从未与她亲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