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认识李承泽是什么时候我记得不太清楚了,同个圈子里的人,你来我往,转个饭局就能看见。
不过什么时候臣服于他的,我倒是记得很清楚。
那是个非常明朗的上午,我躺在我软绵绵的大床上,被人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我晕晕乎乎的爬起来,晕晕乎乎的打开门,看见管家那张满是皱褶的脸上挂着个天塌了的表情,抖着嗓子告诉我:“小姐,老爷被抓了!”
老爷,被抓了?
我反应了很长时间,脑子忽然就清醒了。
“你说什么,我爸爸被抓了!”
老管家颤颤巍巍的补充:“有人举报老爷贪污,说咱们家的钱都是老爷贪来的,上边都没有通报,直接将老爷名下的产业全部封了,老爷也被直接带走了。”
“放屁!”我想也不想的骂道。
当初我妈为了改善家里的生活累死累活,连忙活了几个月都没有休息,到了后来甚至病重去世。
我爸他虽然是政府高官,但是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为家里谋过一丝福利,就连大过年的都没时间回家,就为了那些没能吃上饭的工人。
现在你告诉我这样的爸爸因为贪污被抓了!
这是再给我开玩笑吧!
“季叔,那些人是吃饱了没事干吗?这么多贪官不抓,凭什么抓我爸!他们眼瞎了吗!”
我气得有些口不择言。
管家被我气愤的样子吓到,忐忑的叮嘱我:“小姐,淡定些,这个家现在可是只有你了啊。”
管家的话提醒到了我。
妈妈好几年前就去世了,家里只剩下我,我必须淡定下来,把爸爸救出来才行。
我直接穿着睡衣跑到爸爸的书房,从最底下的柜子里翻出很多名片来。
小的时候爸爸出去应酬总喜欢带着我,所以爸爸的朋友我大多数认识。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给这些叔叔伯伯打电话,希望他们能念着多年的情谊能够帮爸爸一把。
但是事情总是按着最坏的情况发展,我打了将近二十个电话,几乎每个人都告诉我:“浅浅,不是我们不想帮,实在是帮不上啊。”
甚至还有人说:“我给你钱吧,也只能给你钱,再多的,我实在无能为力。”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是钱能解决的吗?
我挂上电话,感觉有些无力。
季叔端着杯牛奶和早餐进来放在桌上,担心道:“小姐你也不要太过着急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先吃点东西好吗?”
吃,现在怎么可能吃得下。
我抱着头疼欲裂的脑袋,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茫然和无助。
我真是个不孝女,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到了关键时刻却半点用处都没有。
想到这里眼眶忍不住有点酸涩。
怕被季叔看出来,我吸了吸鼻子,赶紧把眼泪逼了回去。
爸爸都还没救出来,我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就认输。
我想了想,决定找我身边的朋友。
富二代的圈子,总有几个厉害的爸妈。
他们大概不会想到,我小恶魔刘清浅竟然会有低声下气求人一天,包括我自己也没想到。
我拿出手机,决定先打电话给大好人钱小琪。
那边响了很久才接起来,钱小琪惊讶的声音伴着激烈的节奏声传来;“喂,浅浅?”
“嗯,是我。”
那边停顿了很久,再出声的时候周边安静了很多。
“浅浅,你爸爸不是出事了吗,你没事吧。”
我故作轻松道:“对啊,所以想找你们帮帮忙,有空吗?”
那边再次停顿了下,最终钱小琪叹了口气,开口道:“我在遇见,身边的朋友大部分都在,还有,”他的声音轻了些,“元初也在。”
所有人都在,元初也在,我深呼吸,自嘲的笑笑。
也罢,都在也好,省得一个个去找了。
我和元初的恩怨,说起来不过是因为一个男人。
连城李少,李承泽。
整个连城最大的太子爷。
元初喜欢李少,李少却想要我的身体。
于是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打车来到遇见的时候,那群公子哥早就玩疯了,我推开门,刚好看到元初和一个不认识的奶油男生抱着热吻的场面。
元初穿着件黑色的性感裙子,整个人直接跨坐在那男人身上,接吻的时候整个裙子几乎都被掀起来了。
四周人闹得欢腾,声音大得几乎要掀掉房盖。
但是当我推门进来的时候,这种热闹的气氛被中断,那高分贝的尖叫突然被人按了静音似的,整个房间静得可怕。
我手心紧张得发汗,但是习惯让我保持着良好的风度微微笑道:“大家继续,不用很在意我。”
元初从那个男人身上下来,走过来围着我转了圈,夸张的哎哟了下,“这不是我们的刘大小姐吗?怎么,你爸爸没事了,可以放心出来溜达了?”
我感觉内心有怒火要腾起,不过我还是尽我最大的努力笑着道:“是啊,这不是特意来求你们帮忙吗?”
“求我们帮忙?这可不是求的态度。”元初似笑非笑的盯着我,紫色的钻石耳坠在灯光下很刺眼,衬着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显得格外狰狞。
我环视包厢,看着以前和我比较要好的李少,龙少,刘少,包括钱小琪在内,不是眼神躲闪,就是副看好戏的样子。
很显然他们是不会帮我的。
我垂着头,掩饰住内心失望的感觉,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脸上仍旧挂着笑意:“那么元小姐希望我有什么态度呢?”
她说得对,求人就得有种求人的态度。
可是我知道,元初和我梁子结那么大,若是不把我层皮,怎么可能帮我。
元初眼里闪过诧异,随即脸上的喜悦慢慢扩大,我知道,她要开始捉弄人了。
她刻意歪着脑袋嘟着嘴,装出一副很可爱的样子:“态度的话”
她灵巧的转个身,俏皮道:“是不是应该跪下来叫个姐姐呢?”
四周尖叫的声音此起彼伏,刚刚沉寂下去的热闹气氛有种死灰复燃的架势。
我按捺住心中的火气,看着她问:“我跪了你就会帮我?”
我知道,元初的爷爷在军队里有相当高的职位。
元初笑得很得意:“那可不一定,不过若是你不跪,我可一定不会帮你。”
她不会帮,整个屋子里的人都不会帮。
可是这是我最后可以走的路了。
为了救爸爸,我咬着牙,跪了下去:“元姐,求你帮忙。”
四周立马哄了起来,有人叫道:“刘清浅,你可真是端得起,放得下啊!”
钱小琪侧过脸,不忍直视的样子。
元初捂着嘴笑得欢快,“怎么办,我觉得还不是很畅快,要不你爬过来把这东西吃了?”
她转身,顺手将桌子上的东西扫落在地,食物伴着酒瓶什么的砸了一地。
盯着那些东西,我暗暗叮嘱自己,刘清浅,既然放下身段了,就要放个彻底,爸爸说不定还在牢里面受苦呢。
我紧紧盯着元初,弯下腰,慢慢爬过去,玻璃刺进膝盖,酒水顺着伤口渗进去,我面不改色,爬到一块蛋糕面前,低头吃了口。
很好,还是我喜欢的蓝莓味。
元初被我的眼神刺激,脸上的笑容变得异常扭曲,她几步走过来扯住我的的头发逼我抬头,恶狠狠道:“好你个刘清浅,真是能屈能伸啊,既然这样,那我们来点更刺激的。”
她提着我来到进门时看到的那个奶油男生面前,将我推过去:“你不是最洁身自好吗?那好,只要你能当着大伙的面和这个男人睡了,那我就帮你,砸锅卖铁的帮你!”
“你不要欺人太甚!”我紧紧逼视着她。
元初迎着我的视线,眼里带着扭曲的快意,“怎么,你不敢?不敢也没关系,回去我就让我爷爷再加把火,让你爸爸死在里面怎么样!”
这人还真是无耻到一种境界了。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就这么把她撕了。
但是,不可以。
看着在沙发上已经被目前状况吓得不知所措的奶油小生,我缓缓抬起我克制不住颤抖的手,解开了自己白色衬衫的第一颗纽扣。
再接着第二颗,第三颗,我白色的胸罩露了出来,我听到旁边有叫好的声音,我看到元初眼里的疯狂。
再接着是第四颗
钱小琪受不了了,冲过来拖着我将我拉出包厢:“刘清浅,你他妈是疯了吗!”
钱小琪是我所有朋友中脾气最好的,不光脸长得温温和和像个小绵羊似的,连脾气也是温温和和的。
今天这个温温和和的大小伙子被我逼成这样,也算是种成就感了。
我笑,眼泪突然就这么掉了下来:“那有什么办法?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钱小琪被我吓到,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烦躁的转了两圈,恼火道:“浅浅,不要怪我不帮你,实在是我帮不了你,整个屋子里的人包括她元初也帮不了你。”
他停下来喘了两口气,最终还是道:“你去找李少吧,你爸爸得罪了人,整个连城能帮你的只有他了。”
我忍住眼泪,哽咽道:“你知道他要我什么。”当初他可是在所有人面前放话了,要我刘清浅陪睡。
钱小琪有些气急败坏:“你都愿意在那么多人面前睡一个恶心的牛郎,你陪陪李少又怎么了?”
话说出口钱小琪立即意识到说错话了,可是话已出口,注定收不回去了。
我苦笑,帮他把话说得更明白:“你说得对,我都下贱到这种地步了,还有什么不可以。”
不等他再说话,我转身大步往外走。
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站在门口发呆。
连城李少。
我看着还在不同流血的膝盖,咬咬牙,拿出手机,拨通了李承泽的电话。
钱小琪说得对,既然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那边接电话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个妖媚的女声,我冷声道:“告诉李承泽,让他救救我父亲,条件随便开。”
那边李承泽很快接过电话,声音轻薄散漫:“怎么,刘大小姐终于想开了?”
我忍着恶心,“别那么多废话,帮不帮,不帮我找别人。”
那边顿了顿,电话挂了,随即发过来一个地址。
连城酒店,整个连城最好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