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神飘得很远,可是我还是清楚地看到李承泽黑眸中一闪而逝的痛苦,我的手摸到了身后,碰到了一个冰凉的硬物。
李承泽朝着我走近,我绝望地闭上眼睛,心里却像被一个恶魔被侵占了一般。
杀了他,是他辜负了我,伤害了我……必须让他付出代价。
这个想法像疯草一般,在我的脑海中滋长着,我放在后背的手,紧紧地握着那把刀。
在李承泽靠近我的那一刻,我举起了刀子,那白晃晃的光芒几乎让我睁不开眼睛。
我以为一切都结束的……
黑暗混沌中,一个声音闯了进来。
“刘清浅,住手……”
我猛地睁开眼睛,一个身影扑了过来,我觉得手腕一痛,一声“扑通”落地。
有一些粘稠的液体溅到我的脸上。
我还没有从错愕中恢复过来,那个赶过来的人,就紧紧地抱着我。
“刘清浅,他确实该死,但是你的手不应该沾上他的血。”傅九云极尽温柔地附在我的耳边开口。
我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浑身无力地靠在傅九云的怀里,我脑子一片空白,我花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刚刚我打算去做的事情……
我竟然想要杀了李承泽……
“刘清浅!”李承泽并没有受伤,不过他一向冷漠孤傲的眼眸中,涌动着痛苦和怜惜。
我不想去看,一看到我就感觉心脏一阵收缩,那种窒息的痛苦让我无法承受。
“李承泽,你还想怎么样?刘清浅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觉得不够吗?”傅九云冰冷地喝道。
李承泽伸出的手悬在了半空中,最后他还是收回了手,面上带着不甘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傅九云,别以为你真地完全拥有她了,总有一天她会回到我的身边!”李承泽语气冰冷地宣告着。
“那么拭目以待!”傅九云气势上完全不输于李承泽,如果不是我现在的状态,恐怕两人之间的“战火”不会轻易灭掉。
李承泽深深地看了我几眼,我只是把脸埋在傅九云的怀里,恨不得我此刻瞎了,也不想再见李承泽一眼。
一直黏在我身上的那道浓烈而复杂的目光,终于还是消失了,我心头的大石却没有随之落下,反而又有无数的碎石坠落。
我觉得脑前一片空白,呼吸一窒,我身子直直地朝着傅九云倒过去,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了。
我是在争论声中醒过来的,睁开眼睛的瞬间,病房里面的白炽灯的光让我睁不开眼睛。
“你的手要包扎一下。”张诺声音依然冷,却多了一丝急切。
傅九云却显得一点都不在意:“张诺,我不是你的病人,也不是你的男朋友,别管我的闲事!”
“那她不是你的亲人,更不是你的女朋友,你为什么对她的事情这么在乎!”张诺指着我,有几分不甘地开口。
我脑子慢慢变得清醒了,我睁大眼睛,傅九云先发现我已经醒过来的,他忙蹲下身子,在我的身边坐下。
“感觉怎么样?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张诺却走了过来,把傅九云推开,冷冷道:“我才是医生,这些话你问我不是更加清楚吗?”
傅九云冷眼瞪着张诺。
我只觉得头更疼,我反而宁愿继续睡下去,也好过醒着去面对这些混乱的事情。
“张诺,我希望你把公事和私事分清!”傅九云手插着口袋,冷冷道。
“我分得很清楚,不需要你提醒!”张诺语气又冷了几分。
我烦躁地直接把被子拉高,罩住了我的脸。
“浅浅,哪里不舒服?”傅九云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他试图拉开我头上的被子,我却盖得更紧了,我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吵!”
傅九云似乎叹了一口气,不过他对着张诺说话却依然冷冰冰的,仿佛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陌生人,并不是他的前女友。
“张诺,她现在需要休息,你出去吧!”
“傅九云,这里不是你的地盘,我有权利决定待在哪里!”张诺冷笑一声,“不过我也没有必要在这里招人嫌。”
“提醒你一句,你的伤口再不包扎,你就等着感染吧!”张诺没好气地扔下一句话,就出去了。
我觉得耳边的聒噪少了一些,傅九云再来掀我被子的时候,我便没有阻止了,只是觉得无所谓,心里的感觉极其地平淡,缥缈。
傅九云看着我的样子,轻叹了一口气。
我看到他的手背划出了一道血痕,应该是他挡我刀子时留下的,鲜血还没有干涸。
我看着他的伤口发呆,傅九云也顺着我的视线看过来,他无所谓地把手收起来,笑道:“只是一点小伤,不用放在心上。”
我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我目光飘得很遥远:“刚刚那一刻,我真地想杀了他,甚至是我下辈子都待在监狱里面都在所不惜。”
“我竟然想杀了他,明明……”我伸出双手,我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双白皙漂亮的手,差点上面就要染上了那个人的血了。
“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傅九云连忙搂着我,让我靠在了他的怀里,不断地用手在我的后背轻抚着,试图给予我安慰。
我疲惫地待在他的怀里,眼泪不自觉地流出来了。
“我希望,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已经没事了,刘清浅,没事了。”傅九云一直搂着我,在我的耳边轻声细语地重复着。
我紧闭双目,不去想那些纷乱复杂的事情,只想静静地待在他的怀里。
过了很久,我的情绪才平静了一些。
我拉起了傅九云的手,看着那道不算浅的伤口,我皱着眉头。
“我会处理的。”傅九云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想要抽回他的手。
我却固执地拉着,傅九云看了我一眼,对上了我有些倔强的眼眸,男人便不再挣脱,反而一副由着我的样子。
我拿过放在病房里面的消毒水,棉签,止血药,先给他的伤口消毒,再上药,我尽量地把动作放轻。
即使傅九云从头到尾都没有哼出一个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