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到呼吸有些紧致,就像被人抛进了海水里面,整个身体都沉浸其中,海水呛入我的鼻尖,夺走我的一切呼吸。
我痛苦地在深海中沉浮。
“刘清浅,醒过来……”
究竟是谁在叫我?
我艰难地睁开眼睛,一直困着我的深海突然消失了,化为了一片柔软的白色,在我的面前铺张。
“你怎么在这里?”我看清楚眼前的人,一字一字咬牙地开口。
“你忘了你之前晕倒了吗?我把你送来医院的。”傅九云淡淡地陈述道。
我只是异常冷淡地看着他,有些嘲讽地开口:“是吗?那我该感激你没有见死不救吗?”
傅九云脸色也不好看,在我的面前,他从来不会刻意维持他那副优雅的虚伪面具。
他知道我没有兴趣去观赏。
“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等下会让人接你回去的。”
“不用了!”我想都没有想直接回绝。
傅九云眸色一沉,面色十分地不悦,他似乎不能理解我为何如此不识好歹。
“如果没什么事情你就出去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刘清浅,你是这么感情用事的人吗?别忘了你还要救你的父亲!”傅九云时刻不忘刺激我。
我脸色一白,紧紧咬着牙关,可能刚刚泡了一下海水,我的脑袋也顺带清晰了一些。
现在这样的处境,还有谁能够帮我?
“我没有忘记,可是我现在无法忘记你做的恶劣事情,还是请你滚出去!”
我背过身子去,不去看傅九云难看的脸色。
“那么期待我们有下次合作的机会!”傅九云冷笑道。
我听着门关上的声音,拿起床头柜子上的插着一束百合花的花瓶,直接就扔在地上了。
玻璃花瓶的碎片四处飞溅,我的手掌被一块飞来的碎片击中,鲜红的血液顺着手心溢出来。
我紧紧咬着牙齿,我恨透了这种无力的感觉,任由别人摆布,没有一丝自由!
可是我却没有任何办法……
我咬着手掌,血液混合着眼角滑落的液体,一起流下,混杂在一起。
我盯着天花板发了很久呆,身旁的手机一直没有停过地响,最后我还是受不了这份聒噪,接了电话。
“刘先生突然发生窒息,现在正在抢救!”
我的手机摔了下去,下一刻我立刻翻身下床,用力过猛,直接扯到了手上的输液管,我不管不顾地拔掉,手中血液飞溅。
我一路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也不知道撞了多少个人。
“刘小姐,你最好找一下李少,监狱的情况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我脑海炸成一团,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李承泽,只有他有这个手腕可以疏通监狱的人,只有他才能保证父亲的安全……
不知道为何,在这紧急的关头,我竟然如此坚定地相信着一个前一刻还把我赶出去的人!
我打车飞奔到了李家,正碰到李承泽西装革履,加长版的豪车已经在等候,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李承泽,等等,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李承泽只是用视线冷冷地打量了我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进了车子里面。
“开车!”李承泽冷淡地吩咐着。
司机不管迟疑,只能踩下油门,准备启动车子。
我不管不顾地冲上去,伸手拦住了正在行驶中的车子,司机紧急刹车,我眼睛紧闭,只听到了一声急剧的长鸣声。
“刘清浅,你是疯了吗?”李承泽摇下车窗,冲着我怒吼。
我却没有打算放过这个机会,我快步跑到李承泽的身边,手死死地掰着车窗,生怕李承泽下一刻就会把车窗关上。
“李承泽,就一分钟,我求你,你就一分钟!”我声音急切,眼眸中带着十万分的恳求。
李承泽视线依然冰冷,不过他却没有关闭车窗,过了一会儿,他才冷着脸开口:“就一分钟!”
“我并没有傅九云联合起来对付你,这一切都是他设下局!”
“四十秒!”李承泽看着手中的表,面无表情地提醒。
我的心像是被油炸了一般:“李承泽,我的父亲出事了,求求你,帮帮我,我需要你帮我打点!”
李承泽听了,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只是在听着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他的视线没有离开他手中的表。
“说完了吧?”李承泽冷冷开口,然后收回视线,对着前面的司机开口吩咐,“开车!”
“李承泽,你别这样!你究竟想要我怎么样?”我几乎要奔溃了,这个时候我已经是无路可退了。
要不然我根本不会来求李承泽的。
“你已经浪费我一分钟了,难道你还打算浪费我的下一分钟吗?”李承泽冷笑着,然后直接忽略掉我恳求的目光,他关上了车窗。
看着在我面前渐渐升起的车窗,把李承泽冰冷的俊颜也彻底隔绝开,我想要伸手阻挡这一切,车窗已经彻底关上了。
“李承泽……”我歇斯底里地喊着,可是那辆车子却直接从我的眼前开过,还溅起了地上的积水。
我麻木地看着那辆车子在我的面前离开,下一刻我像发了疯一般地追了出去,紧紧跟着那辆车子跑。
“李承泽,我求你,停下来……李承泽,停下来!别走!”
我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不断地追赶着,好几次我以为我快要追上了,下一刻车子很快又驶离我控制的范围……
直到车子越来越远。
“李承泽,李承泽,停下来……”我的脚底一滑,整个身子向前倾去,我狼狈地摔倒在了沥青路上。
而那辆车子已经彻底远去,消失在我的视线内。
一股无力感从内而外在我的身体里面蔓延着,我气恼痛苦地用拳头捶打着身下的沥青路。
原本就带伤的手背,此刻更是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可是我却没有觉得有一点痛。
“李承泽,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
我歇斯底里地吼着,可是那个人却听不到,只不过是发泄我心中的悲愤罢了。
我不知道我在地上究竟坐了多久,直到天边飘起了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