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乱动,难道是害怕我了?”冷儿笑着看小兰,方才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吓人?
小兰能动的那只手握了握衣角,看着冷儿温婉的笑意,怎么也联想不到方才那个冷得似冰地女子,但想到即使是在方才,她也是为了自己,心中便又暖了一暖:“怎么会,只是——怕疼——”
冷儿笑着揉了揉小兰的发丝,开始揭衣料:“不会疼的,皂角的汁液可起清滑之效,怎么样,不疼吧?”
小兰盯着自己的伤口,点了点头:“确是不疼呢。”
待到衣料全数揭下,冷儿便开始了新的动作,倒了半杯清水,又取过一把碱粉撒入其中,用手指轻轻搅动:“碱水可以消肿,要不可要遭罪的。”
小兰乖巧地点头,很自觉地抬起自己的臂膀。
冷儿便就着自己的指尖,一点点地将碱水浸在伤口处,直到半碗混着乳白色碱粉的水都洒在了伤口上,冷儿才轻轻放下瓷碗,又去洗了洗手。
“好了吗?”小红托腮呆呆地看着,似是比冷儿还要累。
“快了,”回到床边冷儿又检查了一番伤口,见其虽是红肿,却并没有泛起水泡,这才放下心,起身,冷儿拿过一个鸡蛋,“你先帮她把伤口清晰两遍。”
“还要再洗啊?”小红有些不情愿,方才便有凉水浸过凉水了呢。
“快去。”冷儿也不恼,只坐在桌边取过两个杯子,将鸡蛋打破,倒出蛋清在其中一个杯子中,又把剩下的蛋黄倒在另一个杯子中,舀一勺蜂蜜,与蛋清混在一起,冷儿开始缓慢地搅动杯中的容物。
替小兰清洗了伤口,小红便凑了过来:“冷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敷药。”端起杯子,冷儿走到床边。
“用——这个?”小兰也是吃惊,指了指冷儿手中的杯子。
冷儿坐下,点了点头,开始往小兰胳膊上的伤口处涂抹杯中看起来很怪异的液体,慢慢铺开,慢慢晾干。
今日冷儿已是没有心绪太迎客了,便早早地回了阁楼,这次的教训该是不小,那绿芙近来该是不会再寻自己的麻烦了,还希望此事莫要再小兰的心中留下阴影才好。
还未躺下片刻,外头便传进了喧嚣声,冷儿微皱着眉头,果然是不让人安生吗?
披衣下床,冷儿并没有吵醒睡在外间的小红以及在另一个房间休息的小兰,只独自一人出了阁楼二楼正门,又反手关了正门,往楼下看,便看到楼下已围了许多姑娘、丫头,一个婢女模样的人儿哭闹着不愿离去,却因有侍卫拦着上不了楼,冷儿认得,那是绿芙的贴身婢女,看来是惩罚不够?竟还敢到这里闹事。
缓步下楼,冷儿微微拖地的裙摆随着步子的前移,发出有些喑哑的声音,衬着楼下的喧嚣,有些怪异的感觉。
“楼下怎的这般吵?睡个觉都不得安稳。”冷儿的手贴在唇上,皱着眉打了一个懒散的哈欠。
见冷儿下楼,那丫头也是一愣,接着便扑了过来:“冷儿姑娘,我家主子知错了,求姑娘饶了我家主子吧。”
“饶了你家主子?我哪有那等权利?”有些厌恶地拉回被婢女拽着的裙摆,冷儿冷冷一笑。
“我家主子真的知错了,况且虽是我家主子做得不对,”婢女有些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但姑娘下手太重了些,我家主子若是以后都不能下地,那可如何是好?”
“那可要怪你家主子才对,我当时只是厉声斥责一番,却不想她自己没站稳就跌在了地上,若是这般都要躺上一辈子,那被你家主子罚跪的小兰,是不是下辈子都站不起来了?”略带嘲讽的口气,既道出了绿芙的怯懦,又为小兰报了不平。
“明明是姑娘你动的手,此刻怎的不敢承认了?”婢女倔强地仰着脸,有些恨恨地看着冷儿,今日定要闹的面前这女子失了颜面,况且自己的主要目的并不在此。
“我动的手?”冷儿有些吃惊地看着婢女,接着便冷笑起来,“哼,看来当时我是真该动手,现在才觉得很是对不住你的这番措辞,不若现在去找你家主子?”
“姑娘饶命,奴婢知错了,还请——还请姑娘救救我家主子——”婢女再次爬了上来,拉着冷儿的衣摆不放。
“救你家主子?”冷儿弯腰,一手拉过婢女的衣领,另一手则握住她的右手手腕,“那谁来救我?你这样做,是你主子授意的?”
众人皆是一惊,只见那婢女右手指尖夹着一根极细的银针,若是不细看,竟是发现不了的,但冷儿却是从小便修习暗器,对于各类持暗器的手法都有了解,又见着婢女神情有些异样,这才看出了端倪。
见事情败露,婢女已是傻了,此刻又被冷儿制住,早已不知所措,只愣愣地看着冷儿。
“方才便觉腿上有些刺痛,还以为出了什么问题,不想竟是你在作祟,那针上究竟涂了什么?”冷儿松开那婢女,身子一个凛冽,后退一步。
又呆愣了片刻,那婢女突然大笑起来:“你死定了,你死定了——”但话为说完,只见她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众人皆是一惊,也不敢有人上前查看。
冷儿某种寒光闪动,这事绝不是绿芙或是这个小小的婢女可以想出的,那么,究竟是何人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苑里出了人命,还不快去请柳姨?”冷儿怒视着一旁的侍卫,用训斥的语气开口吩咐。
那人这才回神,一面低声迎着,一面往前楼跑去,另外几个侍卫则在驱散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