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犯罪嫌疑人答了一声到,急忙两步来到厕所前,小河南用右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掐着一个烧到过滤嘴的烟屁股递给他,又从耳朵上拿下一根整根的香烟,然后自己飘飘然的一步三晃悠来到二铺的位置上一屁股做了下来。
号房里加上我一共就八个人,其中九指被吴管叫去谈话,我又不抽烟,魏忠贤这次也没抽,小河南自己抽了一根,剩下的这一根就需要四个人来分。只见这名犯人蹲下去用小河南给他的那个烟屁股把那根整根的烟对着,然后把烟屁股扔到蹲坑里,自己掐着香烟就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小河南自己坐在铺上依然陶醉着,还不忘了说一句:“咦!你别光知道自己抽咧,你后边儿还有仨人咧,你可留着点儿咧。”那人支支吾吾的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要说看守所里这个拿烟的动作,那是相当有讲究的,需要犯罪嫌疑人用拇指、食指、中指三个手指头掐着烟屁股,然后拳头虚握,把整支香烟都包裹在里面,抽烟的时候不能露出火光来,而且你抽的时候要随时用另一只手挥散身边的烟雾。
其实这个姿势是在以前的看守所号房里还没有配备厕所的时候,犯人怕抽烟的时候被干部突然袭击抓到,所以用这种姿势拿烟,可以随时都把香烟攥灭在手心里,以躲避惩罚。而发展到了这个时候,号房里有了厕所,大家就可以躲着在厕所里抽,遇到干部检查可以把香烟扔到厕所便池里,更加的方便和隐蔽。不过这种拿烟的姿势却被那些经历过手心灭烟的老改造给传承了下来,其实这种姿势在现在的号房里也有一定的好处,至少这样做会比两指夹烟来的隐蔽许多。
一根烟四个人抽,很快都轮了一遍,每个人都抽了四五口,轮到最后瘦猴儿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了一个烟屁股,就这还楞让他又抽了好几口,这才依依不舍的把烟屁股扔到厕所便池里,然后又在洗漱池的水龙头里接了一盆水,一下子倒入便池,彻底把烟头和烟灰给冲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又都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表:下午三点四十分,我知道我第一天的看守所生涯就快要结束了,马上就要迎接晚上的到来,只是不知道这个陌生的地方到了夜里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我正百无聊赖之际,忽然号房的门哗啦啦被拉开了,五哥出现在门口,他看着我说:“小朱,你的钱到账咯,过来签一下字。”
我被他说的一愣,这才想起来我刚刚进来的时候,送我来的那位警官给了我一千块钱被吴管拿去了,说是我NJ的一位叔叔给我的。
吴管曾经告诉过我这笔钱会给我打到账上,到时候会有人给我送过来,当时我也没太在意,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五哥送来了。我急忙喊一声到,由于我坐的最接近号房门,所以根本就不需要走路,只需要站起来就可以了。
我站起身来看见五哥身后跟着九指,五哥招呼一声让他进去,然后自己拿着一个那种平常常见的账本给我看,说:“你先对一下数目,然后在这里签个字就好咯。”
我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只见有一行里写着:朱三;两千元整。我一下就愣住了,问五哥说不是一千吗?怎么又多出来一千?
五哥笑着说:“刚刚一个小姑娘又给你送了一千,说是你同学,长的蛮漂亮滴嘛。还是你盘膝(盘膝:NJ话中,女朋友的意思)啊?”
我心里纳闷,让五哥详细的描述了一下那名女同学,这才知道,居然是苏茜给我送钱来了。
“呵呵,不是,大学同学而已。”我呵呵一笑,心里有些苦涩,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苏茜。
五哥一副心里明白的表情,发着牢骚说:“小盘膝蛮不错的,进来了还知道给你送钱,不像老子家里那个欠操滴,一次也木得来看过老子。出去了,看老子怎么弄死她。”
我呵呵一笑,不知道说什么,在后面一个空格里签下了我的名字,然后五哥从兜里拿出一个类似于银行卡的磁卡,上面写着我的名字,递给我让我看看上面写的是不是我。我接过来看了一眼说是。
他说那就好,你这个卡保存好了,以后你在看守所花钱就要刷卡了,在里面是不允许有现金的。我一听这可够先进的,当下点头答应,说谢谢五哥了。
五哥嗯了一声,然后对着号房里喊了一句:“张建,吴管谈话!”
张建是号房里负责整理号洞的一个四十来岁的家伙,有点秃顶,长的属于大众脸,是盗窃自行车被抓进来的,家里没钱没势,所以在看守所里也混不起来,大家都叫他张秃子。因为我和他只在过度号房里一起待过几天就分开了,一直到现在也没有见过,而且此人也没有什么可以介绍的,在号房里一直老实本分,偶尔给我们讲点黄色笑话。所以大家只要知道有这么个人就好了,就没有必要给他专门开一章专栏介绍了。
张建答了一声‘是’,跟随着五哥出了号房,号房门再一次被哗啦啦的关上。
我手里拿着那张卡,仔细端详发现除了上面没有写着某某银行之外,其余的地方都和银行卡差不多。颜色是蓝色的,下面有一个黑色的词条,卡的大小也和银行卡一样,就是上面写的几个‘下某某看守所’的字样让我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