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破鞋为人很能装逼,拽的一逼吊遭,明明初中还未毕业,却偏偏要自称文化人,说话向来不带脏字,如果哪天以听到他骂街了,那说明是真怒了,而惹怒他的那个人,将要面临灭顶之灾。
他平时脾气很好,很平易近人,平日里与我们打打闹闹,说说笑笑,一点也看不出是一个身家数百万的大富翁,从他的言谈举止上,更加看不出此人是一个巨大的鸡头。不得不说,刘大破鞋这个逼,装的还是很成功的。
此人颇有廉耻心,最忌讳别人说他是搞色情行业出身,他的那些小姐都藏身在洗浴中心,一般他和别人都说自己是开浴室的老板,但是如果非要说他是搞色情,人家也说的很有水平:“我手底下有好几百公关小姐。”
嘿!居然能够把一个如此下流龌龊的事情,说的这么高档,在我认识的人当中,刘大破鞋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刘大破鞋平时最喜欢看的书是《金瓶梅》,前后通读了不下于十遍。什么剧情在哪一页、哪一行,他都能给你说明白。
按照他自己的话说,那叫干一行,懂一行,这是在学习技巧,了解行情。而他手底下那些小姐之所以活那么好,除了是他亲自手把手调教之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逼着下面的小姐都必须看《金瓶梅》三遍,不把里面的各种技巧学个通透,誓不罢休。
号房里的人对他都很尊敬,除了因为几乎都在他手底下嫖过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刘大破鞋的和蔼可亲,和那股别人都没有的装逼范。就连我也不由被他这股‘儒雅’的文化气息感染,时不时的和他对话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拽上两句词语。
魏术陈看到刘大破鞋进来之后,脸上的表情就有些不自然,晚上九点四十,他召开了号房紧急会议。
“老子先说一下子,你们不要以为老子当这个代班头铺是靠着自己外面滴关系,靠着手上滴暴力才得来滴,老子告诉你们,关系那肯定是有滴,但最主要的还是看你有木有得那个能力。老子在这个号房也待了这么长时间咯,一直木得被张管(管理我们号房的干部,四十多岁,人很好)撤下去,就说明了这一点。老子也相信,在这个号房里,有关系滴也不止我一个,关系比我硬的也不是没有,但是你们为什么当不上代班?因为你们木得这个能力。现在刘哥来咯,刘哥比我大二十来岁,在外面混的时间更长,蹲过的看守所比老子上过的女人都多,不论是从经验还是能力上来讲,他都比我强。如果你们木得什么意见,老子明天就和张管去说,这个头铺滴位置让出来,给刘哥坐。你们说还行啊?”魏术陈一脸认真的说完了这些,我们都沉默,不敢说话。
刘大破鞋急忙摇手,说:“使不得使不得,魏老弟这个代班当的如此之好,为何想起来让贤了呢?我老刘不过刚刚来了不到一天的时间,拿什么来服众?这件事情还是算了吧,只要以后魏老弟能够照顾一下我这个糟老头子,那就感恩戴德了,这个头铺的位置,还是魏老弟自己坐的好。”他一口一个魏老弟,叫的很是亲切,不得不说此人很有心计,有天生的当头铺的本领。
他如此一说,魏术陈更加坚持:“既然大家都木得什么意见了,那我明天就去张管那里和他说,让他把我撤了,头铺让给刘哥。刘哥你就不要客气咯,我知道你不想坐,但是你看看咱这一号房的人,对你都佩服滴五体投地,而且除了小山东和张干之外,哪一个没在你那搞过公关?你要是当了头铺,肯定比我还好得多哦,能够服众。”
刘大破鞋一副痛心疾首的说:“魏老弟此言有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坚持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必须要让魏老弟当我的二铺,有什么事可以监督着我点,如果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定当要及时提醒,否则这个头铺,我是万万不会坐的。”
魏术陈当即答应,二人皆大欢喜。
其实他这么做,绝对是经过深思熟虑,最明智的选择。因为刘大破鞋进来后的第二天,他的关系就跟着到位了,与其让他慢慢的把自己架空,倒还不如直接让贤,既显得自己有自知之明,对刘大破鞋有足够的尊重,也不至于等到了以后难堪。
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对的,因为在第二天他找张管谈话的时候,张管已经有意无意的把想让刘大破鞋当头铺的消息透露给他了。当张管听到魏术陈主动让位之后,当场拍案赞许,把二铺的位置留给他了。
从此之后,号房里的头铺变成了刘大破鞋,二铺是魏术陈,三铺是李欢,四铺是小哑巴,五铺是大傻。总共十个人的号房,领导阶层的人占了一半。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我卡上的钱已经只剩下不到一百块钱,日子过的紧巴巴的。
某一日我一边干活,一边哼着黄家驹的《再见理想》,忽然被一旁的刘大破鞋听到。他惊讶的问我喜欢听黄家驹的歌?
我点了点头,说:“从初中开始听,已经听了四五年了。”
他说他也爱听,但是就是那歌词听不懂,但也还是爱听。
我说那好办啊,你喜欢听哪个,我把歌词给你写下来不就得了。
刘大破鞋欣喜若狂,说你不光要给我写下来,还要教给我怎么唱。我一听觉得有些困难,因为粤语的发音很难,没有长时间的学习是学不来的。但是既然是头铺吩咐的任务,也不敢不从,就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