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一个月过去了,检察院和我的律师依旧没有来找我,我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自己违反了国家法律,与其天天提心吊胆的想着自己会挣多少钱,还不如消极的等待。就像刘大破鞋说的,外界的花花世界是一种生活,里面的糟糠牢房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活着的体验?
  我不再期盼自己会平安无事的出去,而是尽量让自己去慢慢适应牢狱的生活。
  这一天,为了检查我们看守所改造的如何,我们迎来了一批由所长亲自引路的参观团。
  那一天我正和刘大破鞋吹牛逼,刘大破鞋早上起来之后,忽然说他想要吃饺子了。这是在看守所,不过年哪来的饺子让你吃,但是他那驴脾气一上来,谁也不管用。
  他先是找了张管谈话,说能不能给我们包一顿饺子吃,张管一听当时就乐了,说你个还以为这是你家里啊?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老子都好几个月木得吃过饺子咯。
  刘大破鞋说:“张管,你看看我们每天都替看守所完成那么多任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不就是一顿饺子嘛,实在不行你让小北京把材料买回来,我们自己包行不行?”
  张管笑骂他:“吊我!木得商量,要是老子给你们吃饺子咯,那所长就要请老子吃炒鱿鱼的咯!你还是想让老子提前退休啊?”
  刘大破鞋从兜里掏出一根金南京递给张管,笑着说:“你看看你都四五十岁了,下面儿子女儿都有了,现在也是该享享清福的时候了,提前退休有什么不好。”
  “私藏香烟,老子给你记上一笔。”张管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依旧掏出打火机点着了。
  他吐出一口烟雾,说:“老子是儿子女儿都有了,两个都在上大学,吊我,家里就老子一个赚钱滴,老子要是提前退休了,你让老子一家人喝西北风去啊?”
  刘大破鞋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怎么会呢,我那洗浴中心正好缺个副总,到时候你就去,我一个月给你开一万,什么活也不用干,你看怎么样?”
  张管被他气笑了,一口烟没吸好,被呛到肺子里去,他一边咳嗽一边摆手,说:“咳咳…………咳咳,等你……出去了,老子孙子都……咳咳有了……咳咳咳。”
  刘大破鞋还想再和张管磨叽磨叽,但是被张管大手一挥:“吃饺子木得商量,赶紧回去吧,老子还要洗漱呢。”
  他一看商量无果,也不再继续纠缠,在小北京的‘押送’下,两人有说有笑的回了号房。
  他刚一回号房,我们都围上去问他怎么样了,说实话,蹲了这么长时间,我也有点想念那香喷喷的饺子了,一听到刘大破鞋说吃饺子,也不禁心痒难耐,但是当他一摆手,说让我们死了这条心的时候,我们的心当时就哇凉哇凉的,暗地里只骂张管不人道,连顿饺子都不让吃,等上级来检查了,一定要揭发他。
  但是我们说归说,也只能过过嘴瘾,谁也不敢真的揭发他,狗日的除非不想在看守所好好过了。
  那时候我们刚刚点完名,距离吃早饭还差半个小时的时间,刘大破鞋坐在那里唉声叹气,忽然一下跳起来,对我说:“小山东,快用凉水泡一包泡面。”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问他你想吃泡面,等一下稀饭来了用稀饭不是更好?
  他说:“没时间了,你快泡就是了。”
  我不敢在多问,赶紧拿出一包泡面接了自来水泡上,他又嘱咐我千万不要放调料,我依着他说的做了。
  十分钟之后,泡面正处在半开不开的状态,刘大破鞋让我把里面的水倒掉,然后他亲自下手,把泡面揉了个稀巴烂。
  我们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全部都围过来看,只见他像是揉面一样的揉泡面,不一会便揉成了一团黄色的面团。然后他让我拆开了一包烧鸡的真空包装,把里面的烧鸡撕成碎末,把调料包适量的放到里面,又让我剥了几十个瓜子和在里面,在加上一些昨天晚上没吃完剩下的菜。
  这时候小河南看出了一点端倪,他惊讶的说:“咦!刘哥你要包饺子?”
  刘大破鞋赞许的看了他一眼,感叹着说:“这是二十年前的办法了,没想到在今天的看守所还能用上。”
  我们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实在想象不出用方便面怎么能包出饺子来。
  只见他把揉好的方便面撕成一个个面团,然后用手捏扁,充当饺子皮,用用小勺在我拌好的‘菜’里弄了一点放到里面,充当饺子馅,最后小心翼翼的把饺子捏好,这就出来了一个形状类似于饺子的食物。
  我们看的目瞪口呆,除了感叹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之外,再也想不出什么词汇来形容此刻的刘大破鞋了。
  十几个饺子不一会就包好了,他拿着放在窗口让风吹干,不一会打饭的阿姨就来了。
  我们把包好的饺子泡到稀饭里,等了大约五分钟左右,感觉里面的饺子馅已经被稀饭焐热了,这才开吃。
  除了刘大破鞋最多之外,我们每个人都有幸分到了一两个,我试探性的吃了一口,那滋味别提多怪了,‘饺子皮’一咬就散开,一点都不劲道,里面的‘饺子馅’更是味道怪异。
  不过虽然如此,我们依旧吃的津津有味,毕竟这也是一顿饺子,可不能浪费了。
  吃完了饭,刘大破鞋还有些意犹未尽,在那里和我们聊天打屁吹牛逼。
  就在这个时候,小北京出现在我们号房门口,让我们都按照标准坐好,上面来检查的了,说好像是一个参观团。
  那天是礼拜天,我们没有劳动任务,电视机里还播放着动物世界,我们一听,急忙在刘大破鞋的组织下按照标准的军人姿势坐好,仿佛一夜间又回到了过度号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