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胡乱地吃了一点,顾惜就洗洗睡上床睡觉了。
极度的纠结烦恼后大脑好像陷入死机状态,一片空白。
她不敢问白瑾南,也不想问白瑾南,前者是害怕,后者是索然。
大年初一正是新年气氛浓郁的时候,家家户户笑欢颜,顾惜的身体继续冰冷着,像是泡在冰河里的浮尸。
大概所有人告诉自己要离开白瑾南,顾惜连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可是面对的是当年最亲近的人,要推翻的是现在和自己朝夕相对的人,顾惜心里像长了草一般,不过不是痒酥酥,而是杂乱。
临近午夜,顾惜还是没有睡着,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
顾惜愣愣地看着白瑾南的名字在屏幕上忽明忽暗,却没有了接听的勇气。
她宁愿一切都是梦,醒来就全忘了。
手机一直锲而不舍地响着,断了又来,来了又断,本来可以直接关机一了百了,毕竟今天自己太累了实在没有力气去面对可能的答案,但不知道为什么,顾惜手指一直在关机的按键上滑动却还是按不下去。
自己果然还是在期待啊,期待白瑾南不如罗绮说的那样,期待白瑾南真的变了,期待白瑾南如同自己在乎他一般在乎自己。
女人啊,天生就是矛盾的生物,倾慕真实却喜欢自欺欺人。
闹钟的指针一齐指向十二,顾惜终于接通了电话。
那头的白瑾南似乎很焦急,“怎么才接电话?是睡着了?还是出事了?”
顾惜默认,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回荡。
“惜,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
“你不要我的解释吗?”
“……”
“惜,我想你了。”
“……”
顾惜一听这句话,憋着的闷气全部转化为委屈涌上了心头。
“惜……你想我吗?”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顾惜咬咬牙,没有示弱。
“能和我说说为什么生气吗?”白瑾南的声音放柔,像是怕惊动墙角的小猫。
“……没有,我没生气。”
“你骗得了我?”
“……徐晴,你的未婚妻不是徐乐儿,是徐晴。”
“那又如何?”
顾惜呼吸一顿,不知怎的,就好像自己的担忧都是无理取闹白费力气。
“为什么你要骗我。”
白瑾南像是在叹息,“过程太复杂,结局好就行。我不知道你这么在乎。”
“你觉得这么简单的解释我就能相信?”
“嘿,惜,我知道,但对我来说,谁是我未婚妻都无所谓的,我不需要浪费我太多的精力去了解他们。”
还是感觉怪怪的,“你还是没有解释为什么之前要说徐乐儿是你的未婚妻。”
“我以为这样……你的不安就少一些。”
不是徐家风头正盛的小公主,只是一个被扔在冷宫的角落无人关注的人,这样的人威胁感会减少很多吧。
“可是……”
“没有可是,我需要你的相信,不管罗绮和你说了什么,你都要相信我。”
罗绮握紧手机,有些事还是云里雾里,有些话想问还是问不出口,今天的事情绝对不会只是完结,猜疑的种子还是留下了一丝丝气息准备卷土重来死灰复燃,语言真挚再华美都变得苍白无力。
“夫人,你什么时候才肯放为夫进来?为夫在外面很冷啊!”
“啊?”顾惜从床上爬起来,跑去阳台,白瑾南站在昏黄路灯下,朵朵雪花悠悠落在他肩上,似乎万事万物都在变化,但他从来不会变,依旧是那个倾城的人,依旧是那个清俊的身影。
白瑾南的眼神温柔炽热,像是要将整个冬天的雪全部融化,顾惜双手握拳放在脸颊两侧,喊道:“白瑾南,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还好有你。
白瑾南脸上的笑意在扩大,“我知道!”
~~
顾惜睡得很熟,白瑾南轻轻将顾惜从怀里弄出来,下床走去阳台,拨通了手机。
手机那头是个女人,“事情解决了?”
“嗯,差不多,剩下的慢慢来。”
“唉,所以我说,我很讨厌罗绮。”
“你讨厌罗绮是因为我父亲吧。”
“哼,别忘了你和我的契约。”
“……我知道,不劳费心。”
回到卧室,顾惜依然睡得很沉,白瑾南眼里风云诡谲。
顾惜以为罗绮会重新办理入学手续,哪知道她竟然再一次无声无息地走了,顾惜哭地一塌糊涂,“死丫头,又偷偷走了也不说一声。”
白瑾南倒是心情很好,看来他和罗绮之间还真是不对盘。
新年过后,寒假的假期明显缩水,各高校的学生纷纷打包行李踏上了归程。
每逢此时,家长们见面都会习惯性的问一句,“你家孩子还有几年出来啦?”
“哦哦,他今年是大三,明年就出来了。”之类。
仔细想想,就好像上的不是学是监牢。
林清很文艺地反驳,“错,姐上的不是学,是青春,是寂寞。”
向阳更加猥琐地追问道:“上的滋味如何?”
林清勾勾指头,一个锁喉将向阳锁怀里,“滋味如何有待你和韩骐讨论。”
顾惜笑而不语。
新入的大一新生经过一年的洗礼,从想家想得哭哭啼啼的小屁孩转眼成长为了大至能独当一面的骚年,不管是上夜机还是穿衣打扮;大二的孩子还处于将清明和未懵懂之间徘徊不定;大三和大四的老一辈已经被对未来的惶恐与前途的不安所取代,有人奔波不断为寻求生计,有人索求无门只能再一次投入考研的热潮,现在想想被炒作夸大的高考也不过如此,远远比不上现在令人心惊与胆寒。
又是一年毕业季,有人毕业,有人跳楼。
世间百态纷纷扰扰。
似乎每一年临近毕业时,总有那么几人会用自己的鲜血为将来之人的毕业铺垫几条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