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慌忙问道:“敢问师叔,刚刚与我一同掉下来的青年呢?”
左清洋冷冷地取来小舟上的那个鱼竿,如雪定睛一看,却没有看到钓鱼线和鱼钩,只有光秃秃的鱼竿。想这广阔无垠的河面上,水流又十分湍急,而且鱼竿上没有鱼钩和钓鱼线,想要钓到鱼简直是做梦。
“敢问师叔,是否看到了这个人?”
如雪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扰了他。但是,眼前的左清洋分外冷静,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少顷,他适才笑道:“一切皆是缘,只是未尽时······”
话说如雪被这左清洋救了,两人一起坐在那条小舟上往前方行进着。此刻,天空变得黑暗了,四周点缀着零零散散的星星,倒让这片夜色显得浪漫十足。冰冷的河面上偶尔掠过一缕清风,那风冰凉的很,又带着些潮湿的水滴。况且,如雪身上的衣服又不是很厚,所以她站在那船身上不住打颤。
倏忽,河面飞过一只鸟儿,鸟儿只在河面上轻轻点了一下,便很快往天空窜去。寂寥的山谷中发出阵阵“喳喳”的叫声,而且时不时还会有猿猴的叫声萦绕左右。
如雪跺着脚,双手紧搓着取暖,但是她却一点也不知道左清洋这般做到底是为了什么?终于,她还是鼓起勇气,怯怯道:“师叔?你这是······钓鱼?”
端坐在前方的左清洋起先并没有说话,他的眼睛只盯着那个鱼竿头部,目不转睛,而且似乎带着些许悲伤。河面上的风更加冰冷了,如雪的那件碧霞云纹霞帔早早抵御不住了,只闻一声喷嚏,她似乎快要被冻感冒了。
“你进船舱里面,穿上我的那件白色衣服,去!”左清洋的口吻带着些许的命令,似乎对如雪很关心的样子。但是,他自己却感觉不到冷,依旧坐在船头上纹丝不动。
如雪“嗯”了一声,便往船舱走去。虽然那个小船舱不大,但是却堆放了不少东西。她敛了那一件白色衣服,只见上面绣着一枝红梅,梅花四周还写着几个字。如雪借着那缕月光,适才看清楚上面字。
“花舞一生”
那时候的她还不清楚男女情爱,她只知道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那四个字便是一名名叫花舞的女子绣上的,那时候的左清洋还是俊逸十足。所到之处,定能引来好多女孩的追随。
但是,他的那颗冰冷的心却一直没有被融化,不论是怎样年轻貌美的女子,也不论是多么有才情的女子,都似乎无法动摇他的坚持。那时,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心中已经有人了,而且那名女孩只与他相识了一天。
那年深秋,玉清子派遣左清洋到附近的集镇置办货物,年轻气盛的左清洋受命下山。在一家客栈门口,他遇到了步履蹒跚的花舞。那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花舞到底是做什么的,更加不知道她为什么受伤。不过,自那时起,他便知道,藏在身体里的那颗心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花舞很冰冷,而且很有骨气。左清洋想要给她钱住店,她居然不要。而且面目冷峻,一副不问世事的感觉。两人争了很久,花舞因为气力不支昏倒在地。
他抱紧花舞奔到自己的房间,花了一夜的时间帮她打通穴道,而自己的内力也消耗过半。由于体力不支,左清洋昏倒在床上,那一刻他双手拦着花舞睡着了。
直挨到第二日清晨,昏昏沉沉的清洋睁开眼睛的第一反应就是要看看她。但是,他再也找不到那位身着烟云蝴蝶裙的女子了。只找到桌面上放置的那一封信笺,粉色的信笺前方有一件白色的衣服。仔细看去,倚在木桌旁的还有一根鱼竿,那鱼竿没有绳线,也没有鱼钩,只有光秃秃的鱼竿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清洋打开信件的那一刻居然有一阵莫名其妙的悲痛,那种悲痛宛若是生离死别。但是,这些说了,谁有会信?没有哪个人会因为一面便爱上他,大多数人倾向于了解后再谈恋爱。可是,没有经历过感情的左清洋,却感觉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了这位躺在自己怀中一夜的女子了。
信上说,她还会回来,她会在附近的那条“娥后河”上在次出现。而且她不要让清洋等得太急,假如清洋哪天能够用这鱼竿钓到鱼,便是花舞回到他的身边的日子。
可一晃便是十几年,每一天都能够看到一位坐在小舟上钓鱼的男子,无论是暮霭沉沉的黄昏,还是朝晖初露的早上。也不管是烟雨蒙蒙的雨季,还是大雪纷飞的冬天。他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一如往昔,亘古不变。
且说如雪披上这件白色的衣服,一股梅花香气霎间卷到她的鼻腔里面。虽然已经是几十年前的衣服了,但是如今再次穿上,她居然感觉不到一点破旧,而且喜欢的不得了。
清洋转过身,他的眼角仿佛浮现了那一位身着烟云蝴蝶裙的女子,依旧冰冷,依旧秀美可人。
“花舞?是花舞吗?”左清洋放下手中的鱼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愣在一旁的如雪。小小年的如雪很是害怕,她根本不知道左师叔为何这样叫自己,而且面容忧伤,憔悴不堪。
她“啊”了一声,往后一退,惊叫道:“不!左师叔,你认错人了!”
那左清洋倒还清醒些,被如雪这般尖叫一惊吓,又一次恢复正常。他使劲摇摇头,却见靠在船舱上的小如雪面容红晕,似乎受到了惊吓。不过,那件衣服配上如雪,果真如当年的花舞一样,秀美无比,却又若即若离。
小舟行走了一夜,次日天亮,方到了一个小码头上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