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傅川的声音不大,但是不妨碍苏婉将他的话听个清楚。
她顿了一下,视线在越傅川身上一扫而过。
额头上的纱布还包扎着,他的面色虽然依旧有些苍白,不过比起之前,已经好了许多。
“随手之劳。”
苏婉开了口,她一边说一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见对方的目光还有些缥缈,这才问了一句:“二皇子既然已经好了,何必一直将自己关在这个寝宫里面?”
“苏小姐……”
被苏婉的话问住,越傅川带了几分迟疑:“你对皇宫的局势,了解几分?”
他虽然好了,但是潜在的危险还没有驱除。
那日,他本是听着树林里面有动静,准备过去看看是什么猎物在作祟。却不想,因为他的疏忽,让自己白白受了这一遭。
这京城对于他来说,从来不是个安静之地。
“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于二皇子来说,很重要吗?”
苏婉一脸平静地看着他:“父亲逝世的早,如今平王府上上下下的事务,都需要我来处理,我忙着这些事情都来不及,又有什么精力了解皇宫的局势?”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越傅川脸上闪过一丝红意,他不自觉地攥起了被子,生怕苏婉会误会自己:“我只是好奇,凭借苏小姐的本事,想要在京城中有一席之地也不是不可,为什么你……”
“二皇子慎言。”
苏婉站起身,她一只手搭在腰间,半弯着身,朝着越傅川行了个礼:“婉儿只想保存平王府的名声,仅此而已。”
越傅川想说什么,苏婉心里有数。
只是,一来有个血罗刹在旁边虎视眈眈,二来她还不确定自己父亲的死究竟是何人所为。
这个时候跟皇宫里的人走的太近,对她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是我疏忽了。”
苏婉的话说得很清楚。
越傅川在看了她半晌后,这才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也是,我与苏小姐相交甚浅,这样的事情,又如何能将你拉进来呢?”
见越傅川清醒过来,苏婉心下松了一口气。
她思索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这里面的药能够让二皇子的伤迅速恢复。”
将东西放在桌子上,苏婉探查了一下越傅川的脉搏。
确定对方没有什么大碍后,这才准备离开皇宫。
“苏小姐,等等……”
见她转身就要出门的样子,越傅川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口,他从床上起身,这话在喉咙里堵了半天:“苏小姐,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陆大人的事情吗?”
陆衍?
苏婉眸色一暗。
她转过身,不解地看了越傅川一眼。
“我知道苏小姐跟陆兄走得很近,”越傅川咬着唇,他迟疑了片刻后,这才继续道,“我与陆兄三年前相识,那个时候,他还只是凉州的县令……”
从未调查过陆衍以前的事情,苏婉本想迈出的脚步,收了回来。
“苏小姐难道不好奇陆兄这三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越傅川打量着面前的女人,见对方停住了脚,他心下一松,不过依旧不敢有所疏忽。
“我与陆大人也是泛泛之交,”苏婉虽然知道越傅川跟陆衍关系不错,但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她还不想牵扯进去,“二皇子若是想用陆衍牵制我的话,您这个算盘,怕是打错了。”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见外面的人已经走了个干净,越傅川慢步走到苏婉身边:“我与陆兄关系甚好,你既然是他看重的人,我自然不会对你有什么想法。”
再者,他虽然觉得苏婉跟自己印象中的不太一样,不过他一向不喜欢逼迫别人做不愿意的事情。
苏婉的意思都这么明显了,他又怎会换一种方式捆绑住他?
“若是如此……二皇子直说便是。”
一边开口一边打量着越傅川的神情,见对方真的没有其他想法,苏婉这才放缓了自己的态度。
比起越恒,越傅川的性子实在不适宜坐上那个位置。
若是这世道安宁的话,或许他能成为一代贤君。
偏偏……
“陆兄这人,不似外表那么简单。”
越傅川嘴上这么说着,不过表情,却没有那么凝重:“一开始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久病缠身,两年前一次刺杀,差点断送了他的性命。”
刺杀?
苏婉心里有疑,不过面上却没有太大的反应。
“你没发现吗?陆兄从未提起过自己的家人。”
越傅川看着苏婉这般模样,脸上稍微有些好奇:“依照陆兄的手段,绝对不是小门小户能够锻炼出来的,但是我与他认识这么多年,也不曾听过他讲述家里的事情。”
“二皇子与陆大人私交甚深,若是连你都不知道他家里有什么人,就凭我跟他的关系,难道还能知道点什么?”
“苏小姐这话多虑了。”
许是因为苏婉救了他,越傅川在她面前的时候,没有之前那么多的防备:“我的意思是,陆兄到京城来,肯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虽然不清楚苏小姐跟陆兄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若是你想帮助他的话,一定要有能够自保的能力。”
连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有处理清楚,现在竟然担心上了陆衍。
苏婉侧着头,眼角的余光将越傅川的表情全数收进了自己的眼底:“二皇子的意思是……让我帮助陆大人?”
“有这个打算。”
越傅川叹了口气:“当初如果不是陆兄救了我一命,我也活不到现在,就是没想到……”
原以为相较于其他地方来说,京城算是安全的。
直到这次的事情发生,越傅川才清醒过来。
“苏小姐,如果有可能的话,您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
他斟酌再三,还是开了口:“我虽然不清楚苏小姐有什么目的,不过之前你救了我,就算你心里没有掺和这些事情的打算,但是在外人眼里,你已经站队了。”
这话,说得倒是不错。
苏婉闻言沉默了一下:“二皇子,你已经自身难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