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幅做派,可谓是不打自招,京兆尹虽说收了钱,此时也不敢袒护他了。
京兆尹用余光瞧了瞧柳寒晟和沐白川,见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随即,装作十分愤怒的样子,拍了拍惊堂木,紧接着,就让官差将王小二押着,强制性的将他的手从衣袖里扳了出来。
下一瞬,王小二的罪行就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随即,众人看着王小二的眼神,已然像是看着一个罪大恶极之人似的,灼热而凌厉。
为了挽回自己为国为民清廉的父母官形象,京兆尹只好冷着眸子,顺着众人之意,对着王小二呵斥道:
“王小二,李氏和你乃是血肉至亲,你不顾亲情虐待你母亲也就罢了,居然还敢下毒害人,实在是天理难容!”
说到这儿,京兆尹停顿了一下,大力的拍了一下惊堂木,右手一挥,就招来了两个官差,“来人,将王小二给我关入天牢,明日午时三刻问斩!”
“大人饶命,草民如此行事也是迫不得已,昨日傍晚,有一黑衣人以草民性命相要挟,逼迫草民诬告醉仙居,且这个法子还是那个黑衣人告诉我的。
我知道杀母天理不容,可若是草民不从,他就会杀了草民,草民实在没有办法,这才做出了这等荒唐之事,求大人法外开恩!”
王小二虽是西巷有名的小混混,可一向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且格外惜命,见已无力回天,当即便认了怂,将背后之人说了出来。
苏婉虽然一早就知道这件事是血罗刹一手策划出来的,此时听王小二如此直白的说出来,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她万万没想到,那个男人为了给她使绊子,居然能够如此漠视一条生命的逝去。
真的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苏婉暗自沉思了一会儿,冷下眸子,面无表情的问道:“你说你是受人胁迫,可有证据?”
“那个男人找上我说了他的计划,我起初不同意,他便将我打了一顿,我身上的淤青便是最好的证据。”
说着,王小二便当着众人的面,将两只衣袖往上挽了起来。
苏婉定睛望去,只见他的手臂上一块青一块紫的,甚至还有一些淤血存在,正如他自己所言,显然是遭受了一顿毒打。
京兆尹见苏婉眉头微皱,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想了想,转头看向王小二,例行问话道:“那黑衣人的模样你可瞧清楚了?”
“他当时蒙着面,我没有看到他的全貌,但是,他的那双眼睛十分奇特,如鹰般锐利,并且,他的手上还有一个月牙状的胎记。”
王小二忍住一脸心慌意乱,仔细回想了一番,没敢有半点隐瞒,就将男人的重要特征说了出来。
京兆尹闻言,立马就招来了一个画师,按照王小二的描述,画了一张人物画像。
苏婉往画像上扫了一眼,只见画像上的男人平平无奇,比较突出的,就只有那双锐利清亮的眼睛,很显然是戴了人皮面具!
就这样的画像张贴出去,想要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京兆尹拿过画像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就将画像交给了两个小官差,吩咐道:“你们两个速将这张画像公示出去,全城抓捕罪犯!”
两个小官差领命,拿着画像就走出了大堂。
看着两人走远后,京兆尹回过头来,转身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王小二,一脸严肃的说道:“王小二,尽管你是受人胁迫,可杀人之罪仍旧无法抹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官念在你迷途知返的份上,就将你贬为杂役,流放兰州。”
说完,他用余光看了看旁边坐着的柳寒晟和沐白川两人,见他们没有要说话的打算,转了转眼珠子,一脸谄媚地看着苏婉,皮笑肉不笑的问道:“甄墨公子,如此判决你看可还满意?”
苏婉的本意就是要揭露王小二弑母的罪行,如今真相大白,也让王小二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自然不想再徒生事端。
因此,她想了想,就压下了心中对京兆尹逢高踩低的不满,淡定自若道:“京兆尹大人一心为民,处事公正,草民无话可说。”
闻言,京兆尹立马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就拿出一副官架子,冲两个小官差吩咐道:“将王小二押入天牢,三日后流放兰州,退堂!”
随后他的话音落下,两个小官差就将王小二押了下去。
待堂上恢复平静,京兆尹收起官威,一脸殷勤的走到柳寒晟和沐白川两人面前,带着满面笑容开口道:“柳公子,永侯世子,现在案子审完了,两位若无事,不如赏脸到后堂喝一杯茶水。”
柳寒晟一向不喜欢这个贪得无厌的京兆尹,自然也不屑与他结交,他斜了京兆尹一眼,半分颜面都没有给,冷言说道:“茶水就免了,今后你办案可不要在听信一面之词,造成冤假错案!”
他的话音刚落,沐白川立即接过话头开口补了一句:“柳公子说得不错,你身为百姓父母官,审案自当严谨!”
他们两人一唱一和的,字字句句都在打京兆尹的脸。
当即,京兆尹的面子就有些挂不住。
只不过,当着两人的面,他还是没敢垮脸,只得将不满往心里压去,面上勉强挂起了一抹笑容。
“柳公子和世子殿下的教诲,下官铭记在心!几位先忙,下官告退!”
说完这番冠冕堂皇的话,京兆尹知道今日他是攀不上这两个人了,便识趣地退了下去。
随着京兆尹离开,官差们也都纷纷散去,不一会儿就只有他们几人了。
苏婉见状,连忙朝君安等人奔去。
“你们可有事?”
说话间,苏婉的声音仍旧清浅,却难掩关心。
“没有,我们几人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东家莫要挂心。”
君安摇了摇头,紧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面上做出了一副闷闷不乐的神情。
片刻,他才咬了咬牙关,鼓起勇气道:“对不起,东家,这次的事件都怪我没有及时发现,差点连累了您。”
“快别这么说,都是我的疏忽,让你们受苦了。”
苏婉看着众人身上的伤痕,心疼难忍,正准备吩咐采薇和幼白将几人送去医馆,就听得身后传来一记清凉的男声:
“贤弟,我瞧他们都受了一些皮外伤,正好我回府沿途要经过惠民医馆,就顺便帮你将他们送去医馆吧。”
苏婉回过头来,正好陷入了沐白川一脸关心的目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