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缓缓的敲击桌子,眸光聚集在远处的一地,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随后才缓缓道:“今晚我有些事情,你准备一下,按照我们之前说过的方法,将一切事情都准备好!”
采薇点头退了出去,房间剩下她一个人。
晚间——
苏婉故意换了一身黑色的锦衣,腰间别上一把精致的佩剑,趁着幼白故意吸引走所有人的注意,纵身越过高墙,平安的落地。
此刻的她,压低了帽檐,遮盖住了眼底的一抹深意,快步疾行,躲避晚间巡夜的兵将,消失在黑夜之后。
她来到一处后巷,翻墙跳入府中,还没有踩稳,已经有数十个暗卫模样的人冲过来,手里的佩剑都闪烁着极寒的光芒。
“谁?”
听着对方的质问,苏婉勾唇并没有回答,反而向后方快跑,双脚回旋的等在墙上,借助脚下的发力,如同一只离弦的箭般,纵身躲过了前面的所有暗卫,脱离包围之后,径直的朝着陆衍的书房而去。
她一边跑还一边仔细的将地形记在心中,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让后面追逐的暗卫连脚都摸不到。
“郡主真是好雅兴!”
水榭亭前,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挡住了苏婉的去路。
只见那人一身白衣,从容的坐在软垫上面,修长的手指握在如玉般圆润的杯身,优雅的将茶水倒在地上,才缓缓抬起头,熠熠发光的眼眸紧紧盯向她,似乎早就猜到她今日会来,脸上没有惊诧,而是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
“郡主,时候尚早,不如先喝一杯茶。”
看着男人将茶盏递过来,苏婉没有推辞,反而一屁股坐在他的对面,看着周围的风景,瑟瑟凉风拂过轻薄的帷幔,吹过片片荷叶,荡起层层涟漪,水打荷叶散发出阵阵幽香。
她看着修建在池中间的一条小路,忍不住感叹,“你倒真是会享受,怕是连皇亲贵胄的府邸,也比不上你这池中的一间小亭啊!”
女人的声音回荡在小亭内,仿佛被远处的风声吹去了很远很远,陆衍嘴角的笑意没变,依旧端着茶盏,目光却随着她的话眺望远处。
“你难道就不怕唯一掌握线索的人出了什么事情吗?”
苏婉的眸光忽然由温和逐渐转变为冰冷,她微微向前探去身子,手撑在小方几上面,眼神逐渐锋利,紧紧的盯着对面的男人,似乎想要将他看穿一样。
见她这样,陆衍的神情却没有任何变化,脸上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两人就这样僵持良久,直到苏婉以为他不会做出回答的时候,才看到他缓缓站起身来,不紧不慢的整理着自己衣服上的褶皱。
“既然郡主如此着急,那不妨我们此刻就去瞧一瞧!”
他朱唇微启,清越的声音似水涧青石,丝丝清凉传入耳中。
苏婉眉头微蹙,却也没有多说,只是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钻入黑夜之中。
大理寺府衙——
“怎么了?”
察觉到前面的身影顿住了脚步,苏婉也配合的停了下来,压低声音,头紧贴这墙面,想要听厢房内的动静。
大理寺虽然是断案的衙门,可内里却设有几处厢房,供官差们休息之类,如今救回来的男人就安置在最左侧的一间。
“嘘!”
陆衍并没有解答她的疑惑,而是默不作声的往纱窗戳了一个洞,窥探里面的情况,屋内漆黑一片,只依稀能够看到人影走动,鬼鬼祟祟的靠近床榻的位置。
“看来应该就是他了!”
苏婉眸色沉重的盯着,心中虽然知晓他一定做了完全的准备,却还是依旧不放心,毕竟背后之人手段残忍,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其得逞。
她侧头望向男人,见他面色平静,浑然没有半点紧张的模样,一颗躁动的心忽然也逐渐平静下来,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声音。
突然耳边传来惊吓的声音,伴随着有东西倒在地上的闷重,苏婉先一步踢门冲进去,原本预想的恶战根本没有,相反则是看到慕辰牢牢的遏制住男人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
床边的架子被推倒,看起来应该是男人想要逃跑时故意弄倒。
“你是什么人?”
苏婉皱眉走进去,看他很不得将头埋进地里,厉声质问,而一旁的慕辰则接下了她的话,“这人是大理寺的一个官差,叫做张二,在这里年头也不短了,这个月他一直想要提前预支银子,主子都应允了,还自己出了二十两给他,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恩将仇报。”
听着他愤愤不平的声音,张二脸色发白,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反驳什么,最后却还是一言不发,任由自己被压制。
“他应该不是内奸!”
陆衍从进来就一直观察着房中的陈设,示意慕辰将他松开,夺过他手中的匕首,眸光停在他颤巍巍的手上。
“嗯,我也觉得。”听到他的话,苏婉点头赞同,皱眉道:“他这把匕首应该是今日里匆匆买的,没有半点磨损的痕迹,全新成色,说明他根本没有任何的准备,加上他的身手,若真是内奸,如果想要反抗,绝不会如此轻易就被捉到。”
“而且他全身都颤颤巍巍的,目光不敢与我直视,说明他心里十分愧疚。”
他们两人你一眼我一语,直接将张二的心里全部剖析出来,让他脊背发凉,心中悠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恐惧感。
“你到底为什么这样做?”
陆衍凝眸注视着他,坚定如松,森然漆黑的眸子,似乎能够将人的内心穿透一般。
“我……”张二的面色闪过一抹犹豫,挣扎了好半晌,却还是支支吾吾的,不肯将事情的经过讲出来。
苏婉见状叹了一口气,知晓他是被人逼迫着搅乱视线之后,已经没有了追问下去的兴趣,转身离开了厢房之内。
看着女人柔弱的背影,陆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吩咐慕辰将他暂时扣押,随后紧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