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少爷说完直接就挂断了电话,秦晋没办法在,只能折回包间里,继续跟张先生周旋。
张旻哲脸色阴沉,极其不耐烦的冲着秦晋说了一通泰语,秦晋一个字也没听懂。
等他翻出翻译软件的时候,张旻哲已经不打算理他了。
男人慵懒随意的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在看国外盗版网站上不清晰的动漫,今天他一定要见到宋岚。
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八天他过的无比煎熬,太想让宋岚给自己翻译了。
秦晋在包间里,踱来踱去,一秒钟都安静不下来。
时不时的就要掏出手机看一眼,少爷也没跟他说到底来不来,他也不敢打一通电话过去询问,难道他就要一直陪在这里等着吗?
这个张旻哲,可是很熬人的,此时此刻,秦晋觉得自己比热锅上的蚂蚁还煎熬。
另一边。
半山别墅里,宋岚洗漱完,换上了傅瑾行给自己找的衣服,是一套黑色的西装,衬衫也是高领的,几乎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
“我好了。”宋岚从浴室里出来,并没有走近床边,而是站的远远的,盯着傅瑾行说了一声。
“嗯,先坐一会儿,等我,我马上就好。”
傅瑾行说着,兀自掀开了被子,从床上下来。
宋岚赶紧低着头,垂下了眼帘,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沙发旁,坐下来。
“对了。”傅瑾行走到浴室门口,忽地停下了脚步,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声音响起来。
“什么?”宋岚问着,本能的抬头看过去。
第一眼,便落在了傅瑾行结实的胸膛上,她竟然就这样呆呆的看着,都忘记了移开视线。
他的左肩上,有自己留下的一圈儿牙齿印,清晰可见,连带着周遭一大片,看上去都是红肿的。
她下口的时候,也是真的下死口。
傅瑾行看着她呆愣的模样,宠溺的笑了笑,然后开口道:“去衣帽间帮我拿一身衣服出来,我看你兴致勃勃,也没有要睡觉的意思,带你出去走走。”
“哦。”此时此刻的宋岚,反应有些迟钝,呆滞的应了一声,然后走进了衣帽间。
随手拿了一套黑色的西装出来,款款的放在了沙发上,她看着凌乱的床,越发觉得她不适合待在这卧室里。
便拿起了桌子上自己的手机,抬步离开了卧室,虚掩着门,她就站在门口的楼梯处。
无聊,她打开手机,页面是微信页面,她没有置顶任何人,所以排在第一个的是沈凌,他半个小时前,给自己发来了微信 。
宋岚点开:‘宋小姐,和张先生的合作取消了,以后不会再因为这件事情麻烦你了。’
宋岚目光锁定在屏幕上,心里划过一抹失落。
她心想:这次的合作断了,那么以后能合作的机会,一定少之又少了。
她随手将微信聊天删除,人扶在栏杆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正要关上手机时,舒云又发来了消息。
问她:‘七天了,你想的怎么样了?还是打算待在傅先生身边,做他的贴身秘书吗?’
“贴身秘书”这四个字,出现在母亲的微信消息里,是那样的刺眼。
这跟母亲当着她的面儿,骂她是不要脸的贱女人没什么区别。
不管别人怎么骂她,她都不在意,因为那些人根本影响不到她,但是母亲不一样,是生她养她的人,是她在乎的人,她当然会介意自己在母亲眼里是一个怎样的人。
‘七天了,你电话不接,消息也不回,你是打算不认我这个母亲了吗?我承认我生气时说的有些话很过分,但是你自己想想,那些话有没有道理?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怎么保护好团团?你有没有想过,团团会被沈嫣然针对,全都是因为你,你要是没插足她和傅先生的感情婚姻,她能把你当成是眼中钉肉中刺吗?’
一句句的质问,这冰冷如霜的文字,每一个字都像毒针一样扎在宋岚的心里。
原来在母亲的眼里,她也是一个罪人。
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够理解她。
宋岚刚刚有些缓和的心情,因为舒云的消息,再一次沉重了起来,她的眼中,不受控制的氤氲上了泪水。
她在想,是不是自己活着,本身就是一种罪过?是不是她就真的罪该万死?
她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一顿疯狂的敲打,编辑了好长的一条消息,就在按下发送键的一刹那,她犹豫了。
能说的该说的,当着母亲的面儿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母亲照样还是不理解她。
那么一条消息,又能改变什么呢?
宋岚凄凉的笑了笑,将手机按灭,装进了西装口袋里。
“宋岚。”身后响起傅瑾行的声音,她整理了思绪,这才回头去看他。
不想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别人,她眼中的难过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清澈明媚。
“我们走吧。”宋岚冲着傅瑾行莞尔一笑,竟主动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温声说着。
短短的二十分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宋岚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分明是故意表现出来的风尘风,就像是故意要将自己变成一个坏女人一般。
“怎么了?你又在网上,看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傅瑾行问着,很是照顾她的情绪。
宋岚摇了摇头,“ 现在已经很少有事情能影响到我的情绪了,选择活在别人的嘴里实在是太累了,我还是更喜欢做自己。
其实瑾行,从十岁开始,我的人生就是一团糟糕了,再也不会有比家破人亡更糟糕的事情了不是吗?大喜大悲我都经历过了,与我而言,没有什么迈不过去的坎儿,如果真的有,那就是生死了吧。”
宋岚很喜欢一句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她心里念叨着:“阎王叫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她的父亲遭人陷害,固然可怜。
可他去场子里大赌,没有人逼着他。
一半是陷害,一半是活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