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蕾给了她询问的机会, 但她一言不发,这难免让乔蕾觉得,她对傅瑾行的事情不上心。
就在乔蕾要再次开口,问问清楚的时候,宋岚慢吞吞的说着:“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大少爷从小养成的习惯,想要在一朝一夕之间有所改变,实在是太难了,不过傅夫人放心,既然您将这样的重任交到了我手上,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托付。”
“那就好。”乔蕾欣慰的笑了笑。
她看的出来,宋岚对傅瑾行也是有情的。
“团团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把他带回老宅,亲自照顾,你想见了随时来老宅就好。”乔蕾将团团的情况,也一一说给宋岚听。
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
乔蕾明确表示了会支持自己, 那就是说已经站在了沈嫣然的对立面,如此一来团团反而安全一些。
宋岚藏在被子里的手,不停的在攥紧,想着到底要不要告诉乔蕾多防范沈嫣然,毕竟沈嫣然出院以后,恐怕还是要住在傅家老宅的。
“好的傅夫人。”宋岚应了一声。
就在乔蕾准备起身离开后,她着急的又叫了一声。
乔蕾坐了回来,不解的问着:“还有什么事儿吗?”
“沈小姐出院之后, 还是会住在老宅吗?”
“嗯, 虽然她现在和瑾行离婚了,但她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傅家的血脉,和你当初的情况一样,直到孩子生下来之前,她都会被傅家保护的好好的。”
也是因为有了宋岚的前车之鉴,所以在照顾沈嫣然这件事情上,他们格外小心。
“团团可能和她相处不来,以前他们两个人相处过几次,不是很愉快。”宋岚的话,点到为止。
乔蕾:“我明白。”
“虽然嫣然后续出院了,会被接回傅家老宅照顾,但我与她并不住在一处,团团跟她碰面的机会也不多,你这个做母亲的可以放心。”
乔蕾和宋岚在屋子里聊的愉快,却并不知道,她们的对话,已经一字不落的传到了沈国海的耳朵里。
“哼。”走廊尽头的沈国海,点燃了一支香烟,喂到了嘴里,“在老宅更好,在老宅出了事情,就算不到别人头上去了。”
“爸,你在说什么?”沈凌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沈国海的自言自语。
他摁灭了烟,回头看着他,“没什么,你不在病房陪着你妹妹,跑来这里做什么?”
“傅瑾行去看她了,她让我出来,给他们一点儿单独相处的空间。”沈凌站在他身边说道。
……
与此同时,在沈嫣然的病房里。
沈嫣然虚弱的趴在床上,后背和胳膊上的伤口,毫无保留的暴露在傅瑾行的面前,她红着双眼,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可就是倔强的不肯流下来。
她贝齿咬着唇,嘴唇都裂开了,看上去楚楚可怜的样子。
沈嫣然缓缓的伸出手,试探性的抓住了傅瑾行的手,这一次他没有甩开,因为她用的是受了伤的这只胳膊。
“瑾行,宋小姐没事儿吧?”沈嫣然假惺惺的问着。
“她不是很好,所以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能再动不动就流血过多需要输血了,她的身体经不住一次次的给你送血。”
傅瑾行当真是一点儿也不知道疼惜沈嫣然,纵然她这般狼狈的出现在他面前,已经姿态卑微到苦苦央求了,他还是满心满眼都是宋岚。
沈嫣然心里如千万根针在扎,可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她甚至想要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可她真的做不到。
“我会的瑾行,我会保护好自己,不给你和宋小姐添麻烦。”
明明她才是那个名正言顺的傅家大少奶奶,明明她和傅瑾行青梅竹马。
他们才是让人羡慕的一对,他们才是珠联璧合,天造地设的夫妻。
一个半路跑出来,为了钱的女人,就一招欲擒故纵玩了三年多了,傅瑾行居然还没厌烦,他真的是脑子进水了吗?
沈嫣然滔天的恨意,在心里不停的滋生,最后生长成了一株带毒的藤蔓,只想着让伤害她的人,都不得善终。
“你知道就好,你现在感觉如何了?”傅瑾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一点儿柔情都没有,有的只是冰冷,还有嫌弃她是个麻烦的厌恶。
他伸出来,被她握着的这只手,宛如人偶的手,就连温度都不想给她。
“我感觉还是很不舒服,不光我的身体不舒服,我的肚子也非常不舒服。
我每天都这样趴着,应该是压到肚子里的宝宝了吧,我还是平躺着吧。”
沈嫣然是个绝对的狠人,她说完这句话,直接松开了手。
然后双手撑在床上,还不等傅瑾行反应过来,她已然翻身平躺在了病床上,一双忍着疼的眸子,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傅瑾行。
很快,鲜血再次流出来,染红了床单,从她身体底下渗出来的鲜红血液,只看着都触目惊心。
傅瑾行不由得皱了皱眉,多多少少他生出了些疼惜吧。
“医生说,用麻药和止疼药对孩子不是很好,我就咬咬牙坚持着,疼就疼一点儿吧,身体上的疼痛,和心里的疼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沈嫣然再也不想把“我爱你”挂在嘴边了,因为她深知,说出口之后换来的,只能是拒绝和冷嘲热讽。
她当然不明白为什么傅瑾行会突然喜欢上宋岚,就如同让她说一个非傅瑾行不可的理由,她也想不到是一样的。
爱就爱了,没有原因。
只是想到婚姻和余生时,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这个人。
她是个不会放过自己的人,当然也不会放过别人,要痛,那大家都痛的死去活来,谁也别想好受。
“你总会遇到一个人,抚平你心里的创伤,让你看到生活别样的希望,让你明白爱是同等的付出,而不是单方面的索求。”
傅瑾行的话好有道理啊。
他不去做情感导师,都有点浪费他对感情深刻的认知了。
她的人生,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二十余年,能让她毫无保留的付出精力了。
她的一生里,也不会再出现第二个男人,能让她心甘情愿的赌上一辈子和满腔热忱与深爱了。
伤人的人不自知,总觉得三言两语便能治愈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她的二十五年,他们要拿什么来偿还,才算对得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