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宋岚机械的应了一声,蹑手蹑脚的往厨房走去。
  她哪里肯放心团团单独和傅瑾行相处?心不在焉的洗菜切菜,隔几秒钟就要回头往客厅看一眼。
  好在傅瑾行还算有做父亲的良知,和团团相处融洽,父子俩聊天聊的很开心,时不时传来宝贝的笑声,让宋岚渐渐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傅瑾行心里在想什么,她不知道。
  唯一清楚的一点儿是,他并没有打算放过她,如今逃跑无望,她只能小心应对,不惹怒他。
  宋岚简单的炒了几个菜,是从陆霆轩那里学来的,她端着盘子放在餐桌上,小心翼翼的开口:“吃饭了。”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傅瑾行,尤其是当着儿子的面儿。
  傅瑾行冷漠的“嗯”了一声,抱着团团起身,几步移到餐桌旁坐下来。
  宋岚兀自站着,局促不安,她双手握紧,心脏怦怦跳着,仿佛要跳出胸腔。
  “坐下吃饭。”傅瑾行命令了声,幽冷的目光朝宋岚看过去。
   只停留了几秒钟,他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糖醋里脊喂进嘴里,还没嚼,面色就难看了起来,又苦又酸 ,简直难以下咽。
  宋岚顺从的坐下来,抄起筷子就近也夹了一块糖醋里脊,喂进口里的一瞬间,整个味蕾都炸开了,她抽了一张餐巾纸。
“呸”连着吐了两口,又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的喝完。
  这才想起傅瑾行也吃了,忙抱歉的把纸巾给他推过去,转身进厨房拿了一瓶冷饮,拧开后放在他面前。
   傅瑾行修养极好,断不做她这样的举动来,硬生生咽了下去,还要保持面色如常,这绝对是有史以来,他吃过最难吃的菜了。
  团团一本正经道:“爹地,妈咪做的菜也就只有你敢吃了。”
  小家伙面前的碗筷整整齐齐摆放着,纹丝未动。
  “不知道她的厨艺这么差。”傅瑾行淡淡道。
  “爹地你一点儿都不了解妈咪。”团团嘟着粉嘟嘟的嘴巴,些许抱怨的说着。
  傅瑾行确实不了解宋岚,他们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他薄唇微启:“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了解,团子乖,你先回房间,我跟你妈咪有话说。”
  他把团团从椅子上抱下来,送回了卧室,关上房门后他折回了餐厅,只一只手就将人轻易的拎起来,带到了主卧。
  “砰。”门关上,宋岚的心也跟着惊了一下,她能清楚的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颤着,她咬着唇低着头,手心也冒汗,她在等傅瑾行开口。
  他的目光,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凌迟在宋岚身上。
  两人沉默的几分钟里,宋岚只觉得压抑的透不过起来,她终是没忍住,开口道:“你放过我和孩子吧,我保证不会打扰你的生活,我们会走的远远的。”
   真应该听陆霆轩的建议出国,从此销声匿迹,绝对不在国内出现。
  果不其然,她还是想跑,和三年前真是一模一样。
  傅瑾行陡然变冷的眸光,让宋岚后背一凉,他冷哼一声:“如果你还想见到你妈妈,就答应我之前的条件。”
   宋岚心揪成了一团,再也顾不上害怕,问他:“你把我妈怎么了?”
  她找了三年杳无音信的人,原来是被傅瑾行藏起来,他真是个人面兽心的魔鬼。
  宋岚眼眶泛红,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含着恨意,第一次正视傅瑾行。
  他心上划过一抹异样,随即恢复正常,她惯会装可怜了,三年前就是用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把他骗的团团转,现在又想故技重施。
  傅瑾行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将一份文件甩在了她身上,命令着:“签了它,我就让你见你妈妈。”
  “从今天起,你和团子只有血缘关系。”他犹如掌握生杀大权的神,冷漠无情的宣布着。
  宋岚眼中噙着泪,拿起文件看着,一份是聘用合同一份是放弃抚养权的协议,傅瑾行要把团团从她身边抢走。
  她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下来,无声哽咽着,她别无选择,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和傅瑾行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你会好好照顾团团吗?”宋岚带着哭腔问。
  “当然,他是我儿子。”看见她哭,傅瑾行莫名的心烦意乱,“考虑好了吗?”
  他催促着,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一下下叩在桌面上。
  “我有选择的权力吗?”她自嘲般的反问了一句,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笔,犹犹豫豫半天,也只写了个“宋”字。
  “我以后还能每天都见到团团吗?”她扭头问着,少了对他的恐惧,多了些冷淡。
  明明是近乎的央求的询问,偏一双清澈的水眸里全是倔强。
  “能。”
  听到这样肯定的回答,宋岚惊讶了一下,一滴晶莹的泪挂在睫毛上,她印象中的傅瑾行,可没这么好说话。
  宋岚一边狐疑着,一边在两份文件上签完字,递到傅瑾行手里后她才反应过来,这种协议和合同,难道不应该是一式两份,各自一份吗?
  她盯着傅瑾行手中的合同久久没动,红唇微张,欲言又止。
  傅瑾行见状,眉头微蹙,问着她:“你有什么疑问?”
  “没有。”宋岚忙否认着,“我就是想问,以后团团是跟你住在一起吗?他是我一手带大的,每天晚上都要我哄着才能睡着,可不可以让他慢慢习惯没有我的日子?我怕他接受不了。”
   说着,她的眼泪又忍不住的流下来了,团团是她的心尖宠,她当然舍不得,可傅瑾行只手遮天,硬抢她毫无胜算,就是拿鸡蛋碰石头。
  “够了。”傅瑾行欣长的身子, 翛然站起来,“只是让你放弃抚养权,没让你离开他,回到苏城后,你还是跟团子住一起。”
  “白天,扮演好秘书的角色,晚上,尽好妈妈的职责。”傅瑾行眼中的不耐烦一闪而过。
他向来是个很冷静的人,但是这个女人,总能很容易影响到他的情绪,让他一次次的对她放宽忍耐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