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的转头就想离开,可要是错了这个点,怕是很少再又机会能把心结解开,当即硬着头皮站在原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她站在离他不远处,像是在等待审判一般,头上冒起了细密的汗水。
“滴——”
空调突然被打开。
寒冷的风,吹走了她身上的温度,温凉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冷颤,终是忍不住走向他。
“你之前说的,问我留不留,还算数吗?”温凉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到他的身侧。
霍东铭从书中抬起头,瞥向她。
那眼神淡然、浅薄,冷眸中无波,让人看不穿他此刻的心思。
略有些气愤的她,小脸红红的,手指紧紧抓着身侧的裙摆,表情极其委屈的望着他,像极受了欺负的小动物。
温凉顺着他的视线向下望。
瞬间捂住了心口。
男人从她妙曼的身材上抽走视线,落在她颤颤发抖的腿上:“你来是为了什么?”
这傻女人,有伤在身都不晓得对他用苦肉计,都不愿向他撒娇,怕是根本没有留的意思,想到这,视线更冷。
若是之前,温凉刚提起勇气那会儿,他问出这句话,她肯定笑着回答他说“我想说我留啊”之类的话,可是此刻……被他那么漫不经心的看过后,心乱如麻。
他的心思她完全看不透。
他的所作所为的目的,她也完全不知道。
就算两人强行在一起……会不会依旧落得四年前的下场?她想着,心疼痛难耐,紧咬着唇不回答。
“无非是留下,与离开。”男人自顾自的接话,冰凉的手指落在她下巴上,同时合上书。
他单手将书摁回书架。
随后圈住了温凉纤细的腰肢。
“大晚上的来找我,知不知道后果?”他压低了音,情绪不带任何欺负,也没有任何情欲色调。
可却让温凉觉得面前的人在耍流氓。
等一仰头,看到他淡然的面色,又觉得是自己的心思不纯。
“我……”
“既然还没想好,过来找我做什么?”
“我看你晚饭没有吃,所以送了点东西上来,就算是要闹脾气,也要先吃饭啊。”说到这,她理直气壮了许多。
霍东铭也的确是有些饿了,松开了她,望着茶几走去。
看着他冷漠伟岸的背影远去,温凉不由得松了口气,不敢怠慢的跟上,帮他舀了一碗汤放在手边。
男人看了一眼汤与饭菜,也不知怎的没多大胃口,皱着眉并没有吃,胃里也有些不太舒服,摁着胃角一言不发的抿唇,似是有些痛苦的样子,额头蒙上一层汗水。
“你怎么了?”温凉扶住他,“胃疼吗?”
她发丝划过脸颊,带着一抹清香。
他侧头,眸色深邃,扇开她:“既然没有做好要留下的准备,就不要做无用功。”
那副像是厌恶她的模样,看着温凉心里很不好过,她与他这一个礼拜来,关系已经缓和了不少,现在又闹成这个样子,都是她的错。
这么想着,并未动,倔强的扶着他。
“你小心点别碰到我了,我身上的伤可比你要严重的多!”她说着,顺势往他怀中一钻。
霍东铭一怔。
似是没想到她会如此主动,松开了手,不再摁着胃,改扶住她。
她的腿脚不便,若是再失去支撑掉下去的话,怕是会伤的更严重,最好的办法就是他扶着。
“起来坐好。”他怕她失重往下掉,尽量扶着她的背脊。
“哦。”
温凉以为是他疼了,很是听话的坐起来,犹豫了一下,拿过茶几上的碗与勺子,舀了一口饭与小菜,喂到他的嘴边。
这是她第一次为一个人吃东西。
难免有些不太熟练,手一直在抖。
男人望着她慢慢红润起的小脸,心情好转了不少,张口吞下饭菜,即便是胃部还在疼,也没顾忌那么多——他这些年来,熬夜饮食不规律,咖啡与酒精也是家常便饭,早就对胃疼见怪不怪。
虽说现在又专业的家庭医生,但病根可不是说能好就能好的。
见自己喂他又效果,温凉再不愿也只好继续。
只不过,男人今日的胃口是真的不太好。
“你的胃很难受吗?”她抬手碰了碰他的脸颊,怎么感觉有些烧?
对了。
他跟自己一起困在孤岛上,也遭受了泥石流,她在医院静养了那么久,他可丝毫没休息!
“我去找唐老。”
“不用了。”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你的腿。”
她愣了愣随后低头,带羞:“我刚才就是自己走上来的,已经没事了。”
“温凉,坐下来。”他依旧没松口的意思。
“可是你像是在发烧!”她也不依不饶。
男人叹了口气。
四年了,她变得更稳重成熟,身段也更是玲珑有致,唯独着倔强,怎么也没变。
他反手将她的双臂擒住,另一手轻摁腹部,控制着下降的力度,让她能够在不疼的情况下,坐在他的大腿上。
温凉倒吸了口凉气,并未有想象中的疼痛袭来,神色复杂的转身看他。
“霍东铭……”
“别动。”他气息略又不稳的靠在她脖颈处,呼吸间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她一侧头。
见男人紧闭着眼,眉心蹩着,不断的深呼吸在缓解疼痛。
这,这是霍东铭吗?
这是温凉第一次,看到他虚弱的模样,在外界看来金光闪闪、无懈可击的霍东铭,在疼痛下,与普通人无异,甚至这样的他要比普通人更……脆弱。
“你放开我好不好?就算不麻烦唐老的话,告诉我你的家庭医生的手机号,让他们赶过来也好啊。”她是真的心疼他。
“温凉。”他只是叫她名字。
“啊?我在。”她愣。
“温凉……”他又叫了一声,只是声音弱了一点。
她用余光看他。
还是那张淡漠的脸,好像又又什么不同了,揪的她心疼的厉害,再也顾不得其他,挣脱开了他。
“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温凉。
男人又次唤她,可已经疼的没有力气。
他瞪大瞳孔,想伸手去抓住她,四年前的记忆翻涌而至。
白色的病房与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他躺在病床上,拿到一份她已出境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