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迟含笑,给了特助先生一个眼神,两人退了出去。
“妈,这阵子发生了很多事,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你。”她说着伸手,抱住叶兰,“有的时候我就想,如果我一直不长大,永远在五六岁该多好。”
那时候爸爸也在,妈妈也没有生病,没有霍东铭,但却特别幸福快乐。
“傻孩子,说什么蠢话。”叶兰伸手抚.摸她的长发,“还记得我当初领养你的时候,你瘦的不行,现在总算是长得白白胖胖的了。”
像是打开了话茬子一般。
两人无话不谈,很久之前的事,都拿来说了一通。
直到所有话题聊尽,温凉咬着唇,忐忑的开口:“妈……有一件事,我要跟您坦白。”
“说吧,什么事?”
“您先保证不生气。”
“好好好。”叶兰也没太在意,好久不见女儿心情不错的很,忽视了她的忐忑。
温凉沉默片刻,终是鼓起了勇气:“我……”
……
门外。
慕迟与特助先生并肩站着。
两人都没有率先开口,直到慕迟实在耐不住这种寂寞,一拳打在特助先生肩膀上。
“你小子上次来医院的时候,我还没看清楚,你也不知道叫我?”
“我哪能想到,一个衣来伸手饭来撅屁.股的贵公子,会落魄到国内的医院来做主任?怎么也得是潇洒的私人医生吧。”与他在一起,特助先生丢了往日的严谨。
两人如老友般相视一笑。
“说来话长,就不提了,倒是你,从国外离开之后给霍东铭当手下,真是出息。”
特助先生浅浅的摇了摇头:“你不懂。”
“是是是。”
又是很长一段的沉默。
话在嘴边绕了两圈之后,特助先生侧过身,正视慕迟:“你喜欢温小姐?总裁马上要与她结婚,你没戏了,而且她也不是你能调.戏的人。”
“这不还没结呢么。”
慕迟烦躁的点燃一根烟,但想到这是在医院的禁烟区,又灭了,无奈的跺了跺脚,他的高中要是在国内读的,就没这么多事了,止不准那时就拿下温凉了。
一开始,特助先生还没反应过来,几秒后,他一拳打在慕迟身上:“你还真的?”
正欲说话,病房内突然发出几声响来,有了之前的几次经历,两人瞬间反应过同时转身推门。
房内。
温凉跌坐在地上,头发散乱着,脸上是很深的手掌印。
看着这场景,两人目瞪口呆。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女儿!霍家是什么样的,你不知道吗?四年前他们差点害死你,你还敢跟霍东铭在一起!我绝对不会同意,除非我死!”叶兰情绪很激动,手背上的输液针都被扯掉。
温凉狼狈不堪,她也没好到哪去,眼眶红着,眼泪不断的往下掉。
用手背抹去眼泪,声音都失去了原本的润色变得干涩:“我把你养这么大,你就这么作践自己?你就没想过你嫁过去之后,他们要是再……”
见人进来,叶兰的话没往下说。
可见她如此愤怒的模样,特助先生便明白,当年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他默记在心,打算改日好好调查一番,再向总裁汇报。
慕迟回过神,大步走到温凉身侧,将她扶进怀中:“伯母只是担心你而已,没事了啊。”
她傻傻的坐在那,过去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播放过去。
唐欣然高傲的站在霍家老宅门口,像是骄傲的公主,而自己跪在雨里,苦苦哀求他们让她见一眼霍东铭,只要见一眼就好,听到他亲口说分手她就走。
可是,没有。
那日穿着华贵长裙,被佣人用伞护着的唐欣然只是打了通电话。
她就收到霍东铭的一份简讯,上面就写着简单的“温凉,我们分手吧”七个字。
最后是霍母走出别墅,说……
“你只要从桥上,跳下去,我就让你见到霍东铭!”
那天。
她早就忘了什么是自尊,也忘了自己存在于世的意义,浑浑噩噩的从桥上跳下去,再醒来时,是刺鼻的消毒水味,还有各种各样的医疗器械。
以及无尽的白。
回忆到这,温凉打了个冷颤,湍急的水流,从身上冲刷而过,带走身上所有温度……
“温凉,温凉!”慕迟用力摇晃她,“你醒醒,别睡过去!”
他的手掌上,是从她耳中流出来的鲜血。刚被叶兰打了那一巴掌,怕是碰到了她的伤口,耳出血并不是什么大事,可在她意志消沉的时候,大脑会借用这个小伤口,达到昏迷不醒的目的。
也就是俗称的自我催眠,很有可能造成休克。
“阿姨,我先带她去做手术。”慕迟不敢再耽搁,横抱起她,朝外冲去。
叶兰没料到会这样,看着地上星星点点的血迹,眼泪流个不停:“怎么会这样……”
“抱歉叶夫人,这件事是我们的错,前些天温小姐并非是出国完成工作项目,而是遭人绑架,她的耳膜因为遭受了强烈的刺激,所以有些裂痕。”特助先生深深鞠躬,“您要怪,就怪我与总裁对她保护不周。”
“怪你们?要怪就只能怪我自己,我没用生了病,害得凉凉要从国外回来,如果她不回来,也就不会遇上霍东铭,什么绑架也就不会有了……”叶兰摇头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小伙子,你先出去吧。”
特助先生动了动唇,最后什么也没说的离开。
叶兰视线飘忽,时而看着地上的血,时而想起自己女儿曾经奄奄一息的样子。忽得看到一旁的水果刀,她伸手拿过,朝着自己的腹部深深刺去。
如果自己不再病重,她就能回到国外,就能离霍家远远的……
这是值得的。
……
慕迟在把温凉送进手术室后,便折返回病房,叶兰的情绪他不能不管不顾。
老远,就看到特助先生站在门口,一脸说不出来的惆然。
“水哥,这件事我来处理。”慕迟落下一句话后,伸手打开病房。
扑面而来的血腥气,以及被鲜红的血液,染红的瓷砖与被套。
那一刻,慕迟差点以为,自己一脚踏入的并非病房,而是修罗的炼狱。
“护士!!快TM来人!!!”
他站在床前嘶吼。
“来人啊!!!”
特助先生听到声音,闯进病房,瞪大了双瞳,脸色变煞白,怎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