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
可就在电梯间前,她被身后追来的男人,紧紧搂在怀中,那一刻,鼻尖不由得发酸。
“你在做什么?”强忍着满心酸涩,她问道。
“温凉,你欠了我四年时光,我要你用这几日换我,不过分吧。”
“为什么?”
温凉看见在电梯间金属镜面反射出的自己,已是泪流满面,红着眼眶的模样,感觉很狼狈,心也抽疼的厉害,为什么他还要再跟她继续纠.缠?
霍东铭靠在她脖颈处,清冷的声线略有些低哑道:“早一天死,晚一天死,都是死,但是在死之前,所有人都想抓住稻草。”
而你,是我的稻草。
温凉的理智,被他的声音轻松击破,她像是个忘了回家路的孩童,仅凭着他给的声音,走向自认为正确的道路——她转身,紧环绕住他的腰部。
将头深深的埋入他怀中。
良久一道恬静带着一些闷闷的音,在安静的空间里响起,她道:“好。”
……
那日之后。
温凉和霍东铭几乎不怎么出门,天天黏在家中。
他们的世界里,好像再也容不下其他什么人,霍东铭是索性把手机关机,只让温凉告诉庄卓与轩他去国外出差。而温凉这边,则是跟席尧说最近生病,请了近半个月的假。
她想着。
他总是要结婚的。
她呢,总是会哭的稀里哗啦的。
所以啊,就多那么一点时间,好好的放空自己。
“在想什么?”
温凉从请假的思绪中抽出思绪来,侧头看向站在身侧的霍东铭,笑起来“我在想晚上吃什么。”
“在家里?”
“可是家里没什么吃的东西了,要不然叫外卖吧?我看到一家麻辣小龙虾不错,他家也有小米粥。”温凉像是故意刺激他一样,提出了麻辣小龙虾。
男人眯起眼。
长指挑起她的下巴,眼神冷冷的,一副要将她灭了的样子。
温凉丝毫不畏惧的抬头怼上他的眼睛:“干嘛?你胃癌不能吃。”
“这两天,忘了这些吧。”
“其他什么我都可以忘记,只记得我爱你,但是,唯独这件事不可以。”
即便漫长的一生,陪伴在他身侧的不再是自己,她也不愿霍东铭被疾病折磨,更不愿他再受癌症的苦。她想着,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声音轻轻的:“答应我,一定要去做手术。”
“好。”
“还有,当心唐墨,我总觉得他会害你。”
“好。”
“还有啊,你……”温凉说到这,声音终于哽咽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说好什么都要忘。
可是哪有那么多情景剧可以拍,可以瞬间说忘就忘?霍东铭的大掌落在她脸颊上,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痕,温凉笑着摇了摇头,将自己沉在他怀中,不想离开片刻。
男人抬手,扶住她,掌心摁在她腰窝处:“想吃什么就点吧,不用考虑我。”
“我还是陪你一起喝粥,之前是开玩笑故意气你的。”
看她笑起来,他也勾起了唇。
前一秒还似生离死别般,下一秒就已是温情的日常状态,温凉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有了当演员的天赋,能够在他面前转变得这么自如。
她找了一家评价不错的粥铺。
很清淡的小菜,加上小米粥当晚饭,其实很不错,也挺营养得了。
饭后。
两人跟很多不忙碌的人一样,到楼下散散步,聊天说地。
再回到家中,睡在一张床上,安然相拥。
明明离洗澡躺床,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可两人依旧没有丝毫的睡意,在寂静无声的漆黑夜晚,无声的睁着眼睛,望着窗外。
“你睡了吗?”温凉突然开口。
“没有。”
“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能跟你这样就好了。”
“嗯。”他为她撩起发丝,手法温柔的很。
温凉笑了笑,不再说这些煞风景的话,转身搂住他,整个人缩进了被子中。
这一刻。
男人才觉得她是真的小。
他只需要伸长手臂,就能将她完全搂在怀中,她缩卷着身体,像是在害怕什么似得,躲着,听着他的心跳,一切都那么好,好到像是假象,随时都会破灭似得。
一.夜无梦。
……
隔日。
温凉起了个大早。
买了一堆菜回到家中。
当她把鸡清理干净,想要到客厅休息一会时,正好见到一头湿漉漉利索短发的霍东铭,穿着深色的袍子由上而下,他眉间带着几分清冷,狭长的眸四顾着,最后停在她脸上。
“早。”他懒懒的嗓音,有着别样的味道。
是时光的味道。
温柔时光的味道。
温凉故作无事般的轻笑:“是啊,好早了霍少爷,这都十点二十了。”
“卖了很多菜?”
“嗯?你怎么知道?”
“你额头有汗,衣服上有点血迹,因为我还在睡觉,所以你不可能上楼洗澡,但是你又很累只能坐在客厅,综上所述,少夫人,你买了很多菜,并且没有带仆人。”他面无表情的下楼,带着满身的香味,坐到汗流浃背到发臭的她旁边。
温凉无奈的很:“我有什么办法啊,你家庄卓说要来看你。”
“你可以不给开门。”
“他说,如果我不开门的话,就把你的裸.照发给唐欣然。”
“……”
一段沉默后,霍东铭道:“他怎么会有?”
“听说是之前,霍少爷和唐少爷去泡温泉的时候,刚好庄少爷带着女朋友一起去,霍少爷因为得罪了庄少爷,就被拍了照。”
男人皱眉。
这一段复杂的人际关系,听的他都有些怀疑,自己到底还是不是其中的主角。
但是,不管怎么说,为了捍卫肖像权,霍东铭对庄卓的到来,并没有太大的意见。
差不多到饭点,温凉刚做好饭,门铃就响了起来。
她开门。
庄卓将一束康乃馨往前一送:“我来探望我们可怜的病人了!”
“删照片。”霍东铭幽幽开口。
嘶——
要说他的声音吧,淡漠的没什么好怕,可是刚才那一瞬的眼神,可是将庄卓吓得不清,赶忙拿出手机,态度良好的递给了霍东铭。
同时舔了舔唇道:“之前那件案子,已经判下来了,罗斌被判了三十五年,出来的时候估计得五十多岁了,这辈子算是毁了。”
“便宜他了。”
“我去,三十五年诶朋友,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可能都和世界脱节了,这还不残忍?”庄卓一脸不可思议的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