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吃到差不多的时候。
温凉去洗手间。
她吃饭有个不太好的习惯——容易弄到骨节上。就连自己都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总之,就是经常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一般在外面吃饭后,总得洗洗手。
特别是这油,难洗的很。
“看到人就要扑上去,这么着急让我还怎么教你?”
忽得,从里面传出来一声,让温凉很是熟悉的声音,但一时没想起来是谁,只觉得似乎不怎么友善,凭着本能一个侧身掩在男厕所的门口。
“我也不想着急,可是我们今天好不容易看到霍东铭了,难道就这么放弃吗?不做点什么?”
“等,不能轻举妄动!”
“可是……”
两人走远了。
温凉没有听出一开始那道熟悉的声音到底是谁,可另外一道女声她却是怎么也不会认错——唐欣然。心内泛起一股很强烈的不安感,她紧紧握着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
啪嗒——
肩膀被一只大手碰上。
“啊!什么人!”温凉吓得尖叫。
“小姐,在下不过是碰了你的肩一下,这么惊慌难道忘了你是站在男厕所门前了?”
她回身看去,看见那张脸后,完全愣住。
似是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长得这么白净的人,而且还是个男子。他身上披着大衣,看起来弱不禁风,脸色与手指都极为苍白,手臂细弱的甚至要比她这个女子还更过分。
还有那脸,看不出任何一丝用粉的痕迹,却白到有几分发灰发银,如纸张一般。
“你,你是人是鬼?”温凉向后倒退了一步。
“我是什么都好,你想不想知道,她们进这里的时候,说了点什么?”男子温柔的笑着,可望着这笑里却能感觉到里面藏着无尽机关。
本能的,她是害怕的。
这样的人深不可测。
但她也想要知道,对医院下手的人,到底是不是唐欣然,还有约自己去酒店的会不会是那个有些熟悉的女人?
当下。
温凉镇定下来,认真的望向男子:“想,要什么代价?”
“真聪明,我想要的很简单,不过,我想先来谈谈我可以给你的,如何?”
“你要跟我合作?”
“当然,否则我也没必要亲自跟着唐欣然这么久。”
温凉思索片刻,读懂了他话内的意思——若是他不想见自己,只需要派其他人跟踪唐欣然就好,但他若想见自己,又营造一个相对可以谈判的气氛,不期而遇抖露消息是最好的。
如果自己比较愚昧,他这个计划天衣无缝。
如果自己能够读懂乾坤,自然也能明白他的苦心。
好计谋。
她想毕后,颔首道:“可以,谈吧,就在这里。”
“鄙人沈殊,是席氏集团如今CEO席尧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同时也是私生子。”
轰——
温凉的脑子炸了。
席,席学长的私生子哥哥?
……
坐在客厅里的霍东铭,等温凉已等了十来分钟,即便是知道女孩去洗手间总会化个妆或什么,但十分钟也太久,他太怕她会出事。
男人眉心微蹩,最终还是起了身:“买单。”
将费用结算之后,他便大步走去洗手间的方向。
心里的焦急感一直高居不下。
拐弯处。
太过着急,并未注意迎面而来的人。
“抱歉。”他道。
“抱什么歉啊,别走。”温凉无奈的拉住他,“你这么着急要去哪?”
正要往前走的霍东铭停下脚步,淡然无波的面上出现了一丝淡淡浅浅的轻松感,他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微蹩着的眉心也展开。
长臂搂住她硬摁着入怀。
能把这般清冷的他,逼到如此着急的地步,是她不好……温凉抬手抱住他:“是我该说抱歉,耽误的有点久了,因为手上有油,所以洗的时间久了一点。”
“嗯。”男人淡淡的应下,抱着她的手却未有松开的意思。
温凉靠在他肩上,余光瞥见沈殊压低帽檐从另一侧离开的画面。
脑海中。
响起先前沈殊的话:“我能提供肾源,救你母亲的命,同时我也可以告诉你是什么人把你从唐家带走,而你要做的只是协助我,最后帮我找到我的母亲,另外,这件事不能告诉霍东铭。”
“只有这样?”温凉问。
“是,唐欣然的事,我会在一个月内解决,就当是我给你的订金。”
沈殊的这句话落下后,她便从镜子里看到马上要转弯走过来的霍东铭,所以她都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沈殊会选择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跟席尧有交情?
可……最近席尧和慕瑾色的关系似乎越来越好,就算要找个关系好的也该是慕瑾色,而不是自己这个快和他没有关系的人。
温凉想着头疼,索性就不想,静静的靠在霍东铭的怀里。
好一会后。
男人菜松开她:“走吧,回家。”
“好。”
两人离开时。
温凉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
直到坐上车这种感觉才消失不见,是沈殊?又或是唐欣然?她越来越想不清楚,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了,而这些事里,霍东铭又是什么样的角色?
他会知道沈殊的存在吗?
她心事重重的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即便努力隐藏,脸上压抑着的沉默,还是让身侧的男人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回事?”一个红灯处,他踩下油门,转头问道。
“没什么,就是在想一些事情,诶,对了东铭,你知不知道席尧学长有个哥哥的事?”她装作不经意的提起,好像这个问题在她心里很久了似得。
霍东铭皱眉:“他有哥哥?”
他的表情非常自然,和往常一样没什么波动,温凉眨了眨眼:“没有吗?还是白耀华有个哥哥?”
“他有个弟弟。”
“可能是我记错了吧,之前我就一直想问你的,我听你们说的是学长啊。”温凉继续和稀泥。
她感觉。
奥斯卡可能欠自己一个小金人。
霍东铭摇头:“没,耀华有一个弟弟,学医,你见过。”
“啊?”
“轩。”
温凉点头——其实,她记得这件事,霍东铭和唐墨在病房里提到过,所以才故意用这件事,来掩饰自己真正的目的。
不过,她有事瞒着霍东铭了。
这种感觉,真的非常不好。
她本来,是想永远不再欺骗他,欺瞒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