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在一瞬瑟瑟发抖起来,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就应该转身离去,不要再与面前的人有任何瓜葛,可是感性的那一面却叫她停下来,哪怕只是片刻也好,留在他怀中感受一下温暖。
温凉的视线变得越来越迷茫,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
直到想起,那一日他毫不留恋转身的模样,她一下惊觉,理智终于占了上风,开始剧烈的挣扎,用了很大的力气从他怀中离开。
踉跄了两步,好不容易站稳,就跌跌撞撞的要往度假村安排的房间方向跑。
“温凉!”身后的人抬高声音唤她。
她并没有停下脚步,反倒更急匆匆的往前走。
霍东铭的速度比她快的多,手一撑地便起了身,三两下就追上并拉住了她的手腕。
“我向你……”道歉。
最后二字,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她打断。
“你还是像之前一样吧,那时候你做的挺好的,是我想太多了。”温凉尽量稳定住自己的声音,不让喉口的哽咽发出让男人能察觉的伤痛来。
紧接着,用力挣脱了他的束缚。
向前大步的跑去,看似声音正常的她,在将自己反锁进屋内之后,瞬间泪如雨下。
睫毛被泪水沾染湿漉漉的,心里明明有暖意在汹涌的翻滚,可是泪腺怎么就那么酸涩?心疼痛的感觉,像是有石头压着,很闷又很苦。
而那种想拥抱又不敢拥抱的感觉,更叫她崩溃。
隐约听见有人在敲门,可那敲门声竟让她害怕起来,紧紧的抱着自己,颤抖着无声汹涌的流泪。
“温凉,你是不是怕会再受到伤害?是我不够信任你,以后不会了。”霍东铭在外敲门,尽量将声音放柔,清冽的眉间显着一抹挫败。
门内的温凉觉得自己像是在听一个笑话一样,如果她是怕他会再一次伤害她的话,从四年前那一次开始,她就会与他保持着远远的距离。
可是要说此刻到底在想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耳边,只剩下他不断敲门的声音,“咚咚咚——”的一声声,将她潜意识中的回忆勾起,那些两人携手走过的画面一一浮现,最后是他那双毫无波澜的眸子。
温凉捂住自己的耳朵,死死咬着嘴唇将自己与外界隔绝。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
她听不见外面有敲门的声音了,渐渐把手放下抱住自己的膝盖,脸颊上布满了泪痕,嘴角尽是咸湿的味道。
又过几分钟。
“温凉,你还好吗?”席尧的声音响起,“先出来吃饭好不好?瑾色说你最喜欢吃虾,所以她刚才捞的可都是虾,不出来尝尝吗?”
他温润如玉的声音,像是邻家哥哥一般的口吻,让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
她本是不想见任何人,不过,她也不想其他人担心她的情绪,从而影响到他们的放松,所以还是选择去开了门。
站在门口的是席尧和慕瑾色二人,霍东铭不知去了哪,温凉不禁松了口气,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就被慕瑾色一把抱了过去。
紧接着,她的头发就被揉的乱七八糟:“喂,为个男人哭成这样,你丢不丢人?”
“我不是为他哭的。”温凉很不自在的从她怀里离开,嘟着嘴,撩了撩垂到耳旁的发丝。
这一个小动作,让慕瑾色都看愣了。
她自认为自己算是抚媚了,特别是撩头发的动作,绝对能够秒杀一片人,可第一次看见像温凉这样的,不算抚媚却有说不出的美感,而且现在的她看起来还有些可怜,挂着眼泪软软的。
当下,突然很想捉弄她一下。
只是还没等她有动作,温凉就已经看出了她的意图:“瑾色,你胳膊肘不能往外拐。”
好吧好吧,慕瑾色撇了撇唇:“行了,跟你说实话吧,是霍东铭把我们叫过来的,我本来要从霍氏辞职,但是因为交接还没办好,所以也一起过来了,他好像认为我跟你的关系挺不错的。”
“你们的关系不好吗?”席尧觉得奇怪。
温凉和慕瑾色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极其有默契的回答:“不好,很不好。”
紧接着看到对面眸里的笑意,均是一愣又觉得没什么不对。
席尧摇了摇头,眼神复杂的看着温凉:“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舒服,我可以先送你回去。”
李沐阳得管公司的事,自然不可能留下来,至于其他人都是为案子鞠躬精粹的,不可能差遣他们送温凉回去。
再加上找霍东铭借人这件事,又因为方才的小插曲,成为完全不可能的事。
所以如果她要走,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席尧送了。
可席尧一旦送她回去,在她现如今这样的状态下,他肯定不放心吧?他人那么温柔,肯定会提出得费时间陪她一会之类的。
温凉想着摇了摇头,慕瑾色好不容易有了和席尧接触的机会,自己不能坏事。
“不用了,吃过午饭睡一觉就好。”她答。
“那好,就一块过去吃饭吧。”席尧颔首看了一眼表,“时间差不多了。”
“好。”温凉点头,任由慕瑾色拉着她离开。
……
午餐地点是设置在海边。
一片有椰子树绿荫遮掩的阴凉处,阵阵海风吹过,带走燥热留下些许清凉,再加上海鲜与水果的香气,这的确是个会让人光闻着就醉了的午餐。
温凉拿了盘子,随便夹了几只虾后坐在最边缘的位置。
然而,不知道怎么的,这个明明是最边缘的地方,就变成了最中央地带。
席氏集团的人原本就跟她熟悉,一个过来两三个也过来很正常,可这亚太的人,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一个接一个的往她身边凑。
正当她想找借口走人的时候,忽得看到其中一个亚太职工的手臂上,有一条非常不显眼的纹身。
爪似虎尾似龙,可又好像不是这两种动物。
她一下惊觉,尽量保持着面上的淡然,不动声色的吃着虾。
依稀记得,在之前,她和霍东铭被追的那一次,有一个贴在玻璃上拍照的记者,好像就有这样的花臂,但是不是他,她又不敢完全确认。
毕竟能随着霍东铭到这的人,他应该都极其信任才对。
可转念一想,如果是其他人安插到他身边的话,就不一定了,但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