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霜和柳明相顾无言，但他们已然知晓对方所想。
柳明柳霜默默收下那些尸骨，一一埋葬。
“这杀手可真是狠毒，倒挂尸身，显明是不让他们超生，死后也受尽分食，不得完整。”
官兵不知是从哪里得知了消息，就在柳霜他们后一步到了。
原本放在官衙的尸身，一夜之间消失，查找数日无果，却在百里外的山林找到，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
“按理说，人都死了，还要带走，还把他们挂在这深山老林。”
一个衙役摇摇头，“这杀手当真冷血，在我老家，这做法就是让死人不得超生啊。”
柳明注意到柳霜状态不好，摇摇欲坠的样子，面无血色。
“小姐，还好吗。”
柳霜木木地转头，看着柳明，内心痛地无所适从，说不出，哭不出。
柳霜摇摇头算是回应了柳明。
柳明也是心里痛恨那个把他们弄成这样的人。
柳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得山，几次被枯枝绊倒，柳明担心地跟在她身后。
“小姐！”柳明伸手扶她。
可她撇开柳明的手，硬要自己站起来，自己走。
下了山，走到半路，李钰远远看见他们，向他们跑来。
柳霜像被抽了魂，目无焦距地走着，李钰一眼就看见她行尸走肉一般。
她以前一直认为自己是过得最辛苦最飘摇的，合该对自己更好一些，侍卫，嬷嬷，下人，大夫……
有许多人陪着她，现在她才明白，原来真的是自己获得了更多的偏爱，是他们的牺牲换来自己的平静。
不是只有她在护着大家，大家也在护着她。还有许多她不知道的人在外，他们连掩护都没有，一旦被发现下场就会和二伯一样，或者更惨。
这无疑是天机阁对柳家发出的挑衅，与战书。
李钰看她的样子，触痛自己，就不该让她来的。
“小姐。”李钰轻轻唤她。
柳霜聚焦才看清站在她面前的人，柳霜扯出笑容，“还生，你来啦。”
李钰应她，举手又放下，生怕自己的动作破碎眼前的女孩，怕她只是幻影，一模就散。
李钰牵起她的手，“冷不冷。”柳霜的手像泡在冷水里一样，冷得李钰颤了一下。
柳霜不知道在笑还是在哭，表情也不知道这么放了，就看着李钰，呆呆地看着。
我该叫你还生，还是李钰啊。
你到底是还生，还是李钰啊。
李钰心疼她，她的表情是难过的，是痛苦的。
“走，我们回家。”
李钰抱起柳霜，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柳霜听着一声一声有力的心跳，是鲜活的，是温暖的。
柳霜就像一直小鸟，轻飘飘的，李钰都怕她会不会随风飘走，明明她在自己怀里，却像隔了千万里。
李钰不自主收紧，让她靠自己更近，只有她更近一些，自己才能感受地到。
“小姐累了吗，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柳霜把脸贴着还生，后颈一下一下地刺痛，麻痹了她，迫使她闭上眼睛，意识也渐渐模糊。
一团一团的光包围自己，柳霜看着他们飞舞在自己身边，伸手碰去，光却躲开，不喜柳霜的靠近。
柳霜无奈，一团团的光围住她，没有声音，四周什么都没有。
“小姐，小姐。”一个遥远的声音传来，像是被蒙住的鼓里传来的呼喊，柳霜张望，却没又发现任何人。
“小姐，醒了吗，小姐。”小丫鬟青梅站在门口敲着门，却没等来开门，歪头看了看，这个时间小姐应该起了啊。
李钰打开门，脸色不好，照看了柳霜一晚上，眼底泛青。
门突然被打开，青梅吓了一跳。
“你，你是那个，那个小白脸？”青梅看着这个长相带着阴柔之美的男子，要不是他脸色不好，阴森森地看着自己，青梅倒是会多看几眼这个好看的人。
“下去，等小姐醒了，自自来叫你的，去熬一碗安神的药。”
李钰说完就关上门，青梅一句话也没插上，摸不着头脑，他和小姐这么亲密的吗，又不是小姐的夫婿。
青梅低着头嘀咕着，“这么好看的男子，还可以随意进出小姐的闺房，啊。”
青梅突然想到了，“不会是，小姐养的面首吧。”她之前在别家做丫鬟的时候，就总听他们说大家小姐夫人，有的会养一两个面首。
青梅觉得自己顿悟了，“难怪，长这么好看，还体贴照顾的，小姐肯定极喜欢他吧。”
要是面首的小姐的心，好像还可以拿一大笔钱呢，青梅想着：“小姐好像挺有钱的。”
“哎呦，谁啊。”青梅没好气地抬头，她被撞了，一下跌坐在地。
柳明看了一眼青梅，是那天得的小丫鬟。“你没事吧，我刚刚没看见你。”
而后向青梅伸手，青梅一抬头就是柳明俊朗的脸，心里漏跳了一下。
柳明拉起青梅，青梅有些不好意思，“柳大哥，是你啊，我没事的。”
“嗯。”柳明想去看看柳霜醒了没有，没空和青梅多说什么。
青梅见柳明要走，小脑筋一转：“柳大哥是要去找小姐吗，小姐还没醒呢。”
“而且，最好不要去打扰。”青梅明示着柳明。
柳明疑惑地看向青梅，“什么意思？”
“咳咳，就那个意思呗，小姐和那个小白，不，那个还生在一起。”
青梅不好意思说了，小姐的闺房秘事不好到处传扬，不然又要被阿姆罚了。
这倒是提醒柳明了，小姐是被还生带回来的，现在这个时候在一起好像不太合适吧，是一晚上吗？
“柳大哥吃了早饭吗？”青梅小小的脸颊，还有可爱的刘海在轻轻晃动，是个俏皮美丽的小女子。
柳明看她只觉得她像小夜，有着和小夜很想得性格，有什么说什么。
“吃了。”
“啊，这样啊。诶，你等等，我记得厨房里还有好吃的糕点，柳大哥可以但零嘴吃的，我去拿给你吧。”
青梅欢快地跑走，“等我啊，等我。”还不忘喊一句。
柳明无奈地笑了，这个小丫头，精力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