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家大公子倒是个好的，没有京城纨绔的样子。”皇帝随意提起李钰来。
“李钰？”
皇帝一下看向柳霜：“你知道他？”
柳霜咽下一口饭，面色冷静：“天机阁的吧。”装作不在意。
他倒是想起来了，天机阁和柳家一向不对付，是不是说了她不高兴的事。“咳，天机阁，朕已经好久都不重用了，不过李德天还是将军，这次与胡羯大战，便是他们父子三人，极力打胜的。”
柳霜笑道：“陛下，说吧，不必顾及我，无事。”
皇帝就是爱她这懂事的样子，“据说战事吃紧时，大军被胡羯人包围，还是李钰一人冲在前头，硬是杀出一条生路来的。”
柳霜心里一紧，夹的菜掉落都未察觉。
“你怎么了？”皇帝看她脸色不好。
柳霜连忙整理情绪：“臣妾很好，就是战事好像离我很远。”
“骤然一听，有些不适罢了。”
皇帝放下筷子，“你看，都是我不好，这吃饭呢，怎么和你说这些。”
柳霜摇摇头，笑着和皇帝说：“陛下想说就说吧，臣妾也听听这故事。”
皇帝有一些迟疑，可是看柳霜来了兴致，也不想打破：“好，那朕便和你说说，李钰这人倒是个奇人。”
“他虽是李德天长子，可朕却未听他考过功名，倒是一直让他在天机阁当刺客。”
“还是这两年，李德天才让他出来，接触官场，可也只是扬州疫病那一次罢了，没想到他打仗还是很勇猛的，倒是个不可多的人才。”
“陛下想用他？”柳霜直言开口。
皇帝不言看着柳霜：“后宫不得干政，你这句话逾矩了。”
柳霜低下头，皇帝又舍不得她这样：“好了，你也没说什么，朕赦你无罪。”
柳霜笑了起来，看着皇帝，全然不知自己有多迷人：“臣妾谢过陛下。”
皇帝点了一下她的脑袋：“这宫里，就你胆子最大。不过这些话你就只可以和朕说，要是别人听到，还指不定怎么陷害你。”
柳霜点头一本正经道：“有陛下护着，谁敢啊。”说完便哈哈笑起来。
皇帝就喜欢她这样轻松自在的模样。
柳霜看着皇帝说着什么话，可心思早就不在这里了，他，过得好吗。
“李钰，他还不错吧。”听了皇帝说了这么多，柳霜只有这一句话。
皇帝看得出来柳霜有些心不在焉了，也不再说这些她不感兴趣的话。
“再过一月，京城会很热，到时候你便到行宫去避个暑吧。”皇帝看向柳霜的目光总是很温和。
“行宫？还是之前的那个？”柳霜倒是也挺喜欢行宫的，比这宫里要自由一些。
皇帝倒是被她问住了，笑道：“不然还有哪个行宫，不能铺张浪费，建那么多行宫干什么，有常住。”
“要是可以常住，我倒是乐意。”
皇帝宠溺：“你要喜欢就多住一些时候也可以。你早些过去吧，我给你留了最好的殿。”
柳霜看着皇帝，他好像总是会对她好一些。“那臣妾就先谢过陛下了。”
可是自己终归是会走的，只要柳家安全了，她是会走的。
“陛下，你对我这么好为什么？”柳霜她好像还不完了。
“为什么这么问？”
柳霜不知道，可她想知道答案：“陛下对我的好，柳霜全都记得，不论是对柳家的关照，还是对我的保护，柳霜有眼睛，看得见。”
皇帝笑起来：“你说为什么，我平白无故对你好，你还慌了神了，这不像你啊。”
柳霜知道，全都知道，不过喜欢二字罢了。可她就是想要亲耳听见一个答案。“陛下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
皇帝看柳霜落寞的样子，他到嘴边的话又说不出来了，“放心吧，不需要你做什么，时候到了，我就放你走。”
“柳霜，你不属于这里，也不是甘愿在这里的。”
皇帝脸上的每一个皱纹都写着不舍得，他舍不得她走，可也舍不得见她伤怀。
“陛下，我……”她好像又欠了许多。
“你什么都不用做，最好的东西都该要给你。”在他眼里，柳霜就是天上的明月，皎洁而遥远，永远不会坠落人间的月亮。
“陛下对柳霜的好，柳霜会记在心里，对柳家的恩情，柳家也会倾力回报。”柳霜受了皇帝的恩惠，可是一次也没有还过。
皇帝知道柳霜又会说这种话，他想要的不适这些，柳霜心知肚明，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可她从来不会说自己想要的东西。
“如果我要，你怎么也拒绝不了的。柳霜，说了的放你走，就不要留下余地给我。”皇帝知道柳霜心不在这里，就算对她多好都没有用的。
柳霜不敢看皇帝的眼睛，也没再说话，因为给不了，也断不了。
她这样的反应，皇帝彻底知道自己在柳霜那里没有机会了，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让他如此挫败的人。
年少征战，登上皇位，也是血雨腥风，唯一只见到柳霜一人，清明如一汪水，透得见底地干净。
未过一月，柳霜先行到行宫，还有同行的就是嘉嫔了，嘉嫔也是众多妃嫔里和柳霜年纪最近的了，皇上很是宠爱她，可却总把好东西留给柳霜，这让她看见柳霜就是不服气。
这次去行宫也是一样，虽然给的东西一样，可柳霜的就是比她的要好。
一路舟车劳顿的，嘉嫔受不了，脸色都不好看了。
“可是晕车了？”柳霜看他们那边手忙脚乱的。
兰心也伸着脖子看：“好像是嘉嫔娘娘身体不太好。”
柳霜皱了下眉头，“去看看吧。”要是半路上生病了，还真不好办，嘉嫔是个娇气的，这天气又热。
嘉嫔一看见柳霜来了，脸色更差了：“你怎么来了？看我笑话。”
柳霜无奈，“先让太医看看吧，要是不舒服，先停下来休息一下，也不急着赶路。”
这一路上是有随行的太医的，“不行。”嘉嫔一听见说要让太医来，她就不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