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霜走进城门，整个皇宫全是白色的，柳霜的心沉到底。
“所以，他真的走了？”柳霜闷闷地开口。
苏容成走在前头，没有停下脚步，“嗯。”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那毕竟是他的父皇。
父皇一向对自己格外宽容，就为了弥补从小送自己去当了质子，回来后便是他要什么给什么，从不要求他干什么。
都说帝王无情，可他把全部的情都给了别人，分明就是重情地很。
“为什么？”柳霜不相信，她离开的时候，皇帝分明还好好的，不可能在着短时间了，就让一个人这么仓促地离开，就像跟她开了一个玩笑一样。
“说来话长，到了你就知道了。”这些一句话说不完，苏容成想着，只有柳霜亲眼看见她才能明白。
“还有，观心道长也来了。”苏容成提醒了一下。
柳霜猛地抬头，观心道长就是她父亲，她入宫为妃，也全是父亲引导的。
“我知道了。”柳霜收拾心情，只要父亲出来，那必定是大事，可也只要父亲在，便会安心。
一入大殿，正对着柳霜的眼睛的便是皇帝棺椁，还未送葬。
柳霜心脏像被捏住，这里的气息压得她喘过气来，从来没有想到过会这样再次见他。
棺椁包裹住了那个九五至尊，现在里面的他是荒凉无寂的，不过多久便会是一抔黄土。一想到这些柳霜的泪水就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大殿里早已站满了人，可柳霜还是没有忍住感情。
“父皇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不想你看见，便让你离开了。”苏容成一直记得父皇走时眼神空洞，像是在想些什么，可是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不，不可能，这才多久怎么可能啊。”柳霜喊道，她不相信，“他说了让我先走，他们会随后来的，怎么，怎么可能呢。”
观心道长从殿外走来，听见柳霜的声音，皱了一下眉头。“柳霜。”他严声喝道。
柳霜看见父亲走进来，倔着脾气，可还是向父亲行了礼，“父亲。”
苏容成也是知道观心道长便是柳霜父亲的，在魏国当质子的时候，就见过柳霜的父亲，当时还是国师的观心道长，对柳霜很是严格。
“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观心道长径直走进来，直走到最前面，也只是看了一眼柳霜。
“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的好，免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还要继续下去。”观心道长看了一眼柳霜，这话说的不是她，可也是在警告柳霜。
“李德天联合宣南王，胡羯一族，聚在上党一带，对大雍正式开战了。”
“以前便觉得李德天狼子野心，没想到手段如此狠厉。”说话的是郭将军，他是大魏之前的将军，可后来投奔了大雍。
他本是大魏绝对的拥护者，可是还是听了观心道长的话，为了众多将士，和无数无辜的百姓，弃械投降了，向来是所向披靡的他，也怀着仁慈的赤子之心。
“陛下临终前，已经把皇位传给了太子，现在又是新朝初建的关要之头，李德天可真是会找时机。”
“现在人心不稳，不可轻举妄动。”苏容成也是觉得现在时局不稳，可如果李德天终将是要讨伐的。
“御驾亲征。”苏容珏在一旁淡淡开口。现在还未进行册封大典，在这个时候他还不算是大雍的皇帝，可大家已然把他当成皇帝了。
“不可，人心不稳，时局动荡，要是朝中无主，这战，也不需要打了。”观心道长淡漠开口，可他却最是清楚。
大家把目光转向观心道长，他的话就是现在大雍要遵行的金句。
“上党，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他们占据上党，现在他们正等着我们，殿下绝对不可以出征。”
柳霜听着他们讨论着战事，自己并不是很懂，但她知道李钰肯定在那里。
她跟在皇帝身边这么多时间，对于政事多少知道一些，李德天面上是一个温润的男人，柳霜也碰见过几次，可每次都会有一种被审视的感觉。
是愤灭的气息一直围绕在李德天的身边，越是温和，越是内在凶狠毒辣。
天机阁就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收揽众多能人异士，不乏军事政事上的能人，陪在皇帝身边的时候，她就一直让皇帝渐渐弱化天机阁的权势。
一方面是为了柳家，再来她是真的觉得李德天绝对不是良臣，李德天就是一个可以蛰伏许久不动的狼，等候着时机，把对方一口吞下。
柳霜就是可惜了李钰，有这么一个爹，为他卖命，为他做事，这么多年也未曾把他当成是儿子看，只当是个共具。
“柳霜。”父亲喊她，她才从回想里抽离出来。
“你随我来。”观心道长看她心事重重，有些事还是要让她知道了。
柳霜在众目之下，随观心道长离开。
“这清妃倒是和道长很想，沉稳，可是她就只是个女人，太感情做事了。”郭将军看了一眼她的方向，随口评论了一句。
“陛下，先皇对她很是看重。”一旁的大臣也看出来了。
苏容成淡淡道：“她是个奇女子。”
自认识柳霜以来，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一般，长相塞天仙，性子却古怪的很，说像孩子一样纯净，可是心思比谁都沉，说她认得清局势，可她却看不清自己。
柳霜跟在父亲身后，知道父亲一定是要训诫她了。
“柳霜，你是我女儿，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送你入宫。”观心道长停住脚步，问她。
柳霜点头：“为了柳家的平安。”
观心道长叹了一口气，“你还是不明白，你看陛下对你有多好，你可知道？”
“知道，陛下，对我极好。”是极好，他对自己已经不是宽容，而是纵容了。
“我知道，你怨我把你送给陛下当妃子，把你送给一个可以当你父亲一般年纪的男人，你怨我。你以为你是在保护柳家，可我何曾不是在保护你。”
“我早就和陛下有了联系，你觉得柳家的安全会只因为你而改变吗？我算到，陛下是你可以转运的人，他是你命定之人，所以才把你一步步送到他身边的。”
“你有眼，可以看见，你有心，可以感受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