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实在是太早了些,佟磊月这时睡着还未醒。肖漾和佟宜影一同将他们送到城门口,经过一日的休息,不论是人还是马都得到了很好的休息。
肖漾知道他们还将近有一半的路程,这一路上即使走的再快也的要十几日。早早让人去备了些动,“银铃,让人将东西放到小姐马车上。”
“是,夫人。”
姬衡叶拉过肖漾的手,道:“嫂嫂,想来我们再见的日子不会太久,这一分别也不需太过难受。”
“你也是,这会儿离新年不过只有几月,等回家时自当能见着妹妹。妹妹此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舟车劳顿的,妹妹你身子又弱。”
两人不停说着,楚子冥上前握住佟宜影的手,道:“煜清,来日再见。”
佟宜影笑笑轻拍了拍他的肩,道:“自然是,有召我定回。这一行路途远,照顾好自己和妹妹。你出来时间长了,也该回去了。”
“好,我自有安排,你且放心。宇都有佟伯伯在,我很放心。”
“好,那便该启程了。”
“再会。”
“再会。”
姬衡叶和楚子冥上了马车,她这次知道他们不会离别的太久,便也没有难么难受了,她如今也是有家人的人了。
“启程……”随着冯岩烯一声喊,马车缓缓行驶,出了榆州。昨日那一场意外的事情早已被她抛在了脑后,她实在也不该像如今这样的懦弱和胆小,若不能直面一些难处,她如何能够成长。若是她的父王和母后知道她如今是这样的懦弱,想必也是会不开心的才是。
“阿烁,我是不是太过于依赖于你。”这是她一直想的话,她自幼时出了王宫便被莫立阳带去了莫庄,之后又遭莫庄被毁她又回到了王宫。后来遭受黎光欺骗,她虽一直同样欺骗着他,但是并不难想,她那是还是依靠黎光的。后来让华丰送她离开皓鹰山庄,又正巧遇到一直在找她的楚子冥。一切都来的太过于及时,她从未依靠过自己,只不过在一直依靠着别人。她虽日日想着自己如何,但左右她从来没有凭借过自己。
楚子冥看了过去,拉着她的手握在他的手中,轻声问:“为何会这样想,我是你的夫君,你自该是依赖我。若是你依赖别人,那样岂不是显得你夫君我很没有能力。”
姬衡叶被他的话逗笑了,她的脸上浅浅笑着,靠在楚子冥肩头。轻叹一声,淡淡的说着:“我只怕我太过依赖与你。”
“乖,别乱想了,靠着我歇会儿吧。”
姬衡叶合上眼睛,静静靠着他的肩头。她心中所思并非那么简单,她虽是亡国帝姬,但却并未因此能做什么。未婚夫为她复了国,如今既是要娶她也得是为她盘算个身份,这其中她所能做的并没有许多。这样的她,如何做他的妻,如何做这昌宇的后。她第一次为自己感到了失望,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能力。
这一路北行,经过了许多地方。从夏日渐渐入秋,炎热渐渐散去,一路而来,也能感受到越临近北臧,越觉得干燥了许多。
这块是她本该十五岁就嫁来的地方,该是她的第二个家才是,但离这里越近,她越感到心慌,她该是个身份去的。北臧王府的人难道不会怪罪她吗,若不是她,楚子冥便不会离开北臧费劲那么多艰险。她每每在欢好时,见到他身上的疤痕,都痛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若不是他,楚子冥便不会那么痛苦。也许她只是他幼时的一场梦,这场梦醒了,他该如何还是如何。他会是这北臧最骄傲的雄鹰,像猛儿一样成为着北臧的霸主,会娶一个美丽的姑娘,会生几个孩子,然后永远幸福快乐。但因着她,他已经受了太多的苦难了。
她靠着楚子冥悄悄留着眼泪,她心里有些动摇了,或许她不该这样跟着他来到这北臧,该在皓鹰山庄时,就死在那里,或是死在莫庄。那样一了百了,这样许多事情便不会发生了。
近乡情更怯,楚子冥的心情此刻十分雀跃。这时一滴冰凉的泪水滴在他手上,他有些惊慌,转身扶着旁边人的肩膀。
姬衡叶并未出声,她的眼圈红了,晶莹的泪珠从眼眶滑出。楚子冥想着,这一路似乎并未发生过什么,可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他抬手拭过她的泪,眉间微蹙轻声问:“嘉儿,可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她擦了眼泪,实在觉得真的不该哭,但却是一点儿也忍不住。她的眼眶红着,带着几分哭腔说道:“阿烁,你可有后悔再一次遇见我。若你不在遇见我,那定然会是不一样的日子,许多事情便不会发生了。若不是我,你也不会伤心难受,我不知道我该以什么样的身份随你去,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双手捂着脸,抵在膝上。
楚子冥从未想过她会有这样的想法,他轻抚着她的背,声声安慰着:“嘉儿,我从不后悔,我所做一切不止为你更是为我。若这一生不能再遇见你,我想我便是一人孤独终老,你想不到我自幼时见到你时,便已经决定这一生就你呢。实话不瞒你,自我当年出了北臧,就再也没回去过了。当年我放弃了北臧,我父王同样放弃了我,我便不再是北臧的世子楚烁,而只是楚子冥。此番若不是你,想必我还不知该如何回来。”他又何尝不害怕呢,若此生少了这一人他活着又如何能活的好,终是无人能体会到他当时那种痛彻心扉的痛。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竟不知他为她所做的那么多,远比她想象中的多。她又有什么理由怯懦呢,她应该要努力与他相配才是,深掉海底的两个人,直到遇见彼此,才得以浮出水面,获得新生。若非如此,只能一人深圈牢笼,一人郁郁而终。感情这事最说不清楚,只要爱上了,那便是一生。一生所遇一人,也算得不枉了这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