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沉默着，许久才寻回自己的声音：“我不知道，小时候……流浪的生活已经记不大清楚，唯一清晰的是单川带我入梵天观的那天，下着雨，我躲在他的伞下，紧紧的跟着他。”
当时他很害怕再度被遗弃，所以一言一行都充满了讨好与小心翼翼。
不过，在后来的相处之下，他越来越肆无忌惮，单川虽然气恼，却从未提过要将他逐出梵天观。
所以他如今才养成了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处处都要与单川作对。
冯泽宇听了萧南一番话后，顿时无言，唯恐戳中对方心头的伤感。
萧南似乎是瞧出了冯泽宇的顾虑，满不在意的挽唇：“不用同情我，我现在的日子畅快得很。”
他现在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在单川生前好好孝敬一番。
如今人已经不在了，纵然他真心悔过，也无处弥补。
如若时间倒流，他会认真听单川的话，仔细的早修夜修，不日日惹人生气恼怒。
木已成舟，世上没有后悔药，不过，他会用余生来弥补曾经的缺憾。
有朝一日，他会归宿梵天观，至死守护。
冯泽宇有些无措的看着出神的萧南：“那个……你真的没事么？”
萧南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嗯，说正事，鉴定结果什么时候出？”
一提到正事，冯泽宇也正经起来：“我做的医学鉴定，是鉴定我跟女尸之间的关系，确定身份得通过警局，我觉得这件事不宜张扬，就没有去警局。”
萧南颔首：“嗯，这件事如果有警方介入的话，我们会被局限很多。”
他倒没想到，冯泽宇还能考虑到这一点。
冯泽宇选择跟女尸做亲子鉴定，如果鉴定结果为二人有亲密血缘关系，再依照冯泽宇先前的描述，基本上可以确定，死者就是冯泽清。
冯泽宇陡然伸了个懒腰：“今天可把我这腰折腾坏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管，等我睡醒再说。”
他说着便打算往回走，萧南见状，忙出声叫住他：“等等，鉴定结果什么时候出？”
“明天！”冯泽宇边说边打着哈欠，想他为了快点知道结果，特意找了一家私人医院、花了大价钱解决的。
冯泽宇转身往回走，中途似是想起了什么，回首道：“对了，我想到咱俩之后的往来肯定频繁，要联系你怪折腾的，等明天我去取结果时，你跟我一起去，我带你上镇里买部手机，以后联络也方便点。”
萧南有些意外，冯泽宇软弱无能大大咧咧，什么时候这么心细了？
还未待他反应过来，冯泽宇就已经入了另一侧的房间。
萧南心中疑虑纷纷，都来不及问出口。
楠木神桌，槐木神像，购置老宅家具的老管家，层层迷雾缭绕。
算了算了，萧南心中微叹，冯泽宇的疲惫铺了满脸，他就不要再去为难了，就让人好好休息吧。
至于在冯泽宇入屋之前，盖满堂屋地面的那些黑液……
萧南想，冯泽宇应当没看见、也不知道那些黑液的存在，否则依照那家伙的性子，肯定不敢再睡在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