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散的？
　　我们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地面上的浓雾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去的。
　　窗户外面是一缕柔和的阳光，仔细听还有虫鸣。
　　经历过生死，又折腾了一夜，我只感觉浑身上下都失去了控制权，强撑着自己从床上下来，然后坐在床沿。
　　“天亮了？”
　　“对啊，我看你们总是不下来，想问你们退不退房。”前台大妈忌讳莫深，“你们现在是人是鬼？”
　　“你是人是鬼？”我问道。
　　“我当然是人！”
　　前台大妈并不知道我们都经历了什么，“被他盯上的人肯定是活不过去的，你们这是跟天在斗，赢不了的。”
　　“上天慈悲，他盯着我做什么？”
　　龙向南算是我们几个中状态最差的一个了，此时的他双目凹陷，脸色蜡白，嘴唇也是干裂的冒出了血丝。
　　在听到前台大妈说这话的时候，他原本就了无生气的眼中更是绝望。
　　“那东西又不是我想拿出来的，为什么非要盯着我？为什么？”
　　“恶魂已经死了，宝石......”
　　龙向南想起了那块宝石，“宝石，我的宝石呢？那是要还回去的东西啊！”
　　“那块宝石呢？”
　　我问前台大妈，既然她知道那么多关于大楼的秘密，自然也知道那块绿宝石的由来，既然如此，还昧了龙向南的宝石，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这我可不知道，被我们老板拿走了。”
　　前台大妈再聊起他们老板的时候多了一点底气，“不过你放心，我们老板是个高人，那宝石对他没用的。”
　　也就是说，酒店老板并不会受到宝石的诅咒？
　　“是啊，他受山神庇护，那些被带出来的宝石，也是他还回去的，一般人可没有那个胆子。”
　　“被偷走的东西当然要还回去，但是他总得要惩戒那些不长眼的。”
　　“这都是自己的命数，谁让你手脚不干净呢。”
　　前台大妈说的越多，龙向南就越是绝望。
　　龙向南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银行卡都塞到了前台大妈手上，“大姐，你能不能联系一下你们老板，这些都给你，麻烦你了！”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我们老板？你见不到他，别白费力气了。”
　　“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在死亡面前，尊严已经算不得什么东西了。
　　龙向南跪在前台大妈面前，“我还不想死，那宝石真的不是我带出来的，有鬼附我身上，惩罚也不要惩罚我好不好？”
　　“你这些卡里都没钱。”
　　前台大妈一脸嫌弃将龙向南推开，“要我说，你们就赶紧收拾东西走人，没准临死前还能跟家里道个别。”
　　说完之后前台大妈便扭头离开，嘴里也念叨着什么根本就联系不上老板之类的话。
　　我掐了掐元铭双的人中将她叫醒，“走吧。”
　　“去哪？”
　　元铭双脑袋还是迷糊的，“我们该上路了？我没做什么坏事，应该不会去地狱吧？”
　　“你没死。”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个酒店是不能多待了。
　　但就在我们办理退房手续的时候，失踪多日的宁无双打来了电话。
　　“喂哥？这么多天你去哪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还差点死在一个鬼地方，你......”
　　元铭双像是开启了宣泄口一样，一边哭一边埋怨宁无双的不辞而别。
　　哭了半天，宁无双那边才开口。
　　电话刺啦刺啦的声音，听得不太真切，但有几个字我却听明白了。
　　“离开德昕市。”
　　“危险。”
　　“远离。”
　　“哥，你说清楚一点行不行？”元铭双也着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电话被挂断了。
　　元铭双看着手机的表情有些失落，“我哥肯定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他肯定是不想连累我。”
　　“你跟你哥关系真好？”
　　“毕竟算是光着屁股玩大的，又是血亲。”
　　我哦了一声，可能是因为宁丰的事情，我对宁无双总是带着一点偏见，觉得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因为宁无双的事情，我差点砸了招牌。
　　幸好元铭双也算是通情达理，并没有责备我什么。
　　但这反而激起了我的责任心。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已经答应你了，就一定帮你把人找到。”
　　不管结果如何，反正牛皮我是吹出去了。
　　“还有我！”
　　龙向南在这个时候冲了过来，将刚才塞到前台大妈手上的银行卡尽数塞到了我的手里，“费大师，救我。”
　　说实话，我其实没办法对龙向南见死不救，只是大楼里面的那个东西，实在有点恐怖。
　　“费大师，左右找我哥的时候他也能提供一点线索，不如......”
　　“对对对，我还有利用价值，我还有手机！”
　　龙向南从兜里掏出手机，上面已经沾上了一层泥，“我当时直播是开着云端的，你可以看看深山里面的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么一说，还确实有点用处。
　　于是，我拖家带口浩浩荡荡的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龙向南的精神状态不太好。
　　在车上的时候，他就双目无神，举止怪异，总是将双手举过头顶，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
　　要是场地开阔，我觉得他能起来跳个大神。
　　“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元铭双坐不住了，扭头看向汽车后排的龙向南，“本来就怪害怕得了，你这是在干嘛？”
　　“不知道，我好像突然就学会了。”
　　龙向南想要控制住自己的双手，但坚持不了几分钟就再次回回到那种状态。
　　“十三娘，这是怎么回事？”
　　我从后视镜里面看着龙向南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难不成是还有鬼没有驱干净？
　　“不清楚。”
　　十三娘和黄九玖都表示，没有在龙向南的身上闻到奇怪的味道。
　　唯一让他们两个担心的，是还没有找到宁无双，以及出现在晚上的诡异的雾气。
　　“不知道出了大楼的范围还会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而且......”十三娘顿了一下，满是毛的动物脸上竟然露出了人一般凝重的表情，“现在回想起来，那种状态，就跟遇到阴兵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