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何者拿到了马垚发过来的资料,第一时间就看出来,这个账目不对的,“这是假账。”

马垚哪里懂什么真账和假账啊,“我怎么看不出来问题啊。”

“这个很简单啊,”何者拿着资料和马垚解释,“你看这个耗材,切割用的刀片,他们一共只有一个生产线,不同型号的刀片都只有不到十个,但是每个月都在买。而且这个就算了,买一个是三千块钱,买十个三万块钱,这就不对了。”

马垚抠着自己的脑袋,“这,大哥,哪里不对啊,十乘以三千,不就是三万么?”

“是,数学是这样做的,但是生意从来不是这样做的,”何者笑着说,“就好像你去买个菜,一斤八毛,两斤一定会给你算一块五是不是。做生意就是这样,越是批量大,给的折扣和优惠就会越大。你查查市场报价就会明白了,就算是他们真的每个月都要十个刀片,一年就是一百二十个,卖方为了要这个生意,一定会给折扣,最起码也是七成。”

马垚算是重新认识了世界了,果然,在网上查了查报价,“卧槽,果然是这样,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屠宰厂在做假账?但是做假账一般不都是多做少,好少交税么?怎么他们家越做越多?”

“洗钱,知道么?”何者简单的解释,“通过增加耗材,以及增加账目,通过很多的手段,将很多原本来路不明的钱,交过税,经过企业的流水线,变成合法的。懂了么?”

“卧槽,大哥你做什么刑警啊,你应该去经侦队啊。”马垚把电话放一边,“你别着急,我先一个一个的将事情理清楚,他们家的事情我会查清楚的,之后把资料全部发给你。税务和银行我都打报告请求协助,实在不行就让萧队联系经侦队的一起。”

何者看着马垚这飞快的动作,也是服气了。

倒是一个做刑警的好材料。

“好,那就先这样,我先挂了。”何者挂了电话,和另外一个侦查员躲在刘思家的房顶,看着前方一百多米之外的屠宰厂。

之所以选这个地方,是因为周围是没有地方隐蔽,都是农田。

不过,何者在这里用望眼镜看得越久,越觉得而有些不对劲。

这刘思家,若是用来监视屠宰厂,还真的是极佳的地方,视野就不说了,而且位于制高点,在屠宰厂很难发现这边有人在监视。

凌晨三点,果然,在屠宰厂的后面停车场的几辆车都开始行动,到了厂区后面,然后叉车开始上箱子,一直不停的作业。

差不多四点的时候,车子一个跟着一个的从厂区后面开出来,然后沿着村上的道路,朝着金柳镇的方向开去。

何者立即联系了马垚,本想着他可能睡着了,但是却没有想到马垚干劲十足,居然还没有睡觉,“怎么了?”

“帮我调一下金柳镇周围的监控,我想知道这些货车的送货路线,车牌号我立即发给你。”何者只觉得这个工作量有点大,但是也依旧要求,“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看看,这个案子发生前后,这些车的路线,有没有什么变化。”

“明白。”马垚打了一个哈欠,“不过真的要花些时间。”

“谢了。”何者自然是明白的,“我家楼上橱柜里面放了很多零食和饮料,你不要客气。”

“早说啊,我这就上去。”马垚二话不说,挂了电话抱着电脑就上去了,临走之前还不忘确认许思明的安全。

朱虞在刑警队里跟着郭楚继续等待检验结果。

郭楚一身白大褂,看着朱虞认真看着报告的模样,“这么认真,哎,我师傅啊,天天念叨你,说你怎么仔细认真,若是来做法医,他就可以提前退休了。”

“法医,我真的是只懂皮毛,你们就别取笑我了。”朱虞自然明白郭楚是在开玩笑,“郭法医,这个扼伤的手印的还原版,我看了很久。死者也确认是机械系窒息而死,但是一般被人用手掐死的人,都会有挣扎和抓挠的现象,但是刘思的手指甲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

郭楚很欣赏的点点头,“是啊,这个问题我和师傅也讨论过了,从死者死前的情况来看,我们推测是死者先是中毒,导致四肢麻木,浑身僵硬无法动弹。之后便是左胸被刺中了一刀,再者是被人掐。在被掐之前,她几乎已经在临死边缘,中毒加上内出血,就算没有人掐死她,她也活不过一个小时。但是,偏偏……”

“偏偏有人对她怨恨很深,想要亲手杀了她是么?”朱虞再回想到许思明的模样,禁不住的伤感,“到现在,只有伪装上吊的绳索留在了现场。下毒的酒、刺伤她的刀都没有线索,还有在死后撞伤她的车。”

郭楚耸耸肩,“没有什么案子是一下子就能破解的。”

朱虞自然是懂得这个道理,而且她还知道,很多案子根本就破不了,最终会成为悬案,慢慢的被人淡忘。

郭楚在她的办公桌上翻出了一个资料,递给了朱虞,“这个是我们根据伤口的刃面和形状还原的凶器,应该是个家用水果刀,不过比起一般的水果刀,要彪悍一些,但是也常见。”

朱虞拿着那个刀的图片,慢慢的陷入深思。

看来,还是要先从胡天和刘蓉蓉这边突破。

萧一寒已经从杨柳村赶回来了,明天一早,就去审问胡天和刘蓉蓉。

被收监了这么久,胡天和刘蓉蓉两个都没有了刚刚进来的那股嚣张气焰。

胡天和刘思发生过关系的证据摆在面前,他自然是无法否认,“是,我是和她睡了,但是不代表我会杀人啊。”

萧一寒面无表情,“你什么时间去的,什么时候离开?”

“去的时候,不太清楚了,”胡天坐在审问椅子上,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走的时候大约十一点半多的样子。”

“记得这么清楚?”萧一寒确认着示意朱虞一定记录好。

胡天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走的时候拿了手表,顺眼看了看时间,应该是十一点三十几分,到家的时候不到十二点。”

这样一来,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和周强所说的时间也是对得上,但是这么一来,周强的作案嫌疑却更大。

刘思的死亡时间是十二点到一点,而她胸口的伤,是在死之前,所以……

“你走的时候,她在做什么?”朱虞看萧一寒在想些事情,便接着问道,“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胡天淡淡的一笑,“能做什么,不高兴我没有拿钱给她呗,那个是村上的公款,不敢动。她不高兴,我走的时候,一个人喝闷酒呗。”

“什么酒?”萧一寒和朱虞一起开口,这个酒果然是存在的,“说清楚点。”

“就是,每次我要去的时候,她都会提前准备的,”胡天回忆着,“她这个人很节约,村里最好的酒就是我家小卖部的红花郎酒了。”

红花郎酒。

倒是也对上了。

不过看样子,胡天应该不知道酒里有毒的事情。

“酒一般是从刘蓉蓉那里买的?”萧一寒心里已经有了底,“一般什么时候她会准备?”

“就是我提前打电话给她,要去她家的时候。大部分都是周一到周五,她儿子住校不在的时候。”胡天说的一本正经,“不能让孩子知道是吧,不过寒暑假的时候,总有忍不住要去找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