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想见师尊吗?”林凌素手一扬,拈起一个手势,那珠子慢慢恢复土灰色,服服帖帖的呆在林凌的手腕上。
“师尊?找到他了?”欧阳楠克制不住的扬高声音,惊喜道。
“师尊,其实他没有失踪,那日,我只是为了试探一下清风子墨和桑姨娘而已。”林凌轻笑道,拿过一边的玄色衣裳,让欧阳楠穿戴整齐,看了看天色,林凌拉着欧阳楠来到了南荒苑的后花园。
在一座假山旁边敲敲打打一番,从怀中拿出一颗如婴孩拳头大小的一颗夜明珠,林凌示意欧阳楠跟着她走,率先走进了方才打开的洞口。
不知拐了多少弯,走了多少岔道,在欧阳楠忍不住要开口文林凌的时候,林凌收起收起手中的夜明珠,轻声说,“看。”
眼前的景象让欧阳楠彻底呆住了。
这是一个天然的溶洞,纯粹的天然,没有一丝人工的痕迹。林凌和欧阳楠站在其间显得渺小无比,四周很安静,除了偶尔的水滴声,就只有三个人的呼吸声,其中一个人的呼吸声很微弱。
不对!怎么会有三个人?
欧阳楠一下子睁大了眼,将林凌揽在怀中,“凌儿,有人!”
林凌被欧阳楠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听他这样说,不由好笑的将他推开,“肯定有人,难道我们不是人吗?”
“可是,怎么会有三个?”欧阳楠还是讲林凌揽回怀中,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
“就是三个人才对呀,否则,我带你来干什么?”林凌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呐,让你看呐哪里,你看什么呢?”
“你是说?”欧阳楠终于有些明白过来了,不过,还有一个更大的疑惑困扰着他,“可是,这里连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的?又是怎么人带进来的?”
林凌听言微微一笑,“我有我自己的办法,再说,只要你达到了我的境界,你就会明白,眼睛看到的,真的只是一些无趣的东西。”
“是吗?”欧阳楠知道,他自己一时半会,还到不了自家娘子的境界,所以,他只能郁闷,不过,总有一天,他会···
“夫君,你看这里。”林凌指着一个比较暗的地方,对欧阳楠小声说道。
欧阳楠顺着林凌指的方向,凝起目力,仔细看去,发现在那里,隐隐约约有个人形的暗影,身形与青衣子极为相似。当下心中大喜,快步上前,想要走到那人影跟前细看。
“等等!”林凌伸手不及,没拉住疾步上前的欧阳楠,连忙出声制止,不过,还是有些晚。
欧阳楠只觉得自己撞在了一堵结实的石头墙上,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飞去,眨眼之间,已是“嘭”的一声,摔在地上。欧阳楠疼的呻吟一声,紧紧的咬住下嘴唇,想微微动下胳臂,却发现整个人都僵住了。
“夫君,你没事吧?”林凌脚尖一旋,转瞬来到欧阳楠身边,小心翼翼的凑到他跟前,焦急的问道。
“娘子,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动不了了。”欧阳楠维持着一种极为扭曲的姿势,艰难的开口。
其实林凌真的不想笑的,而且,现在这样的情况,她也不适合在这里幸灾乐祸。但是,看到欧阳楠身体几乎对折,脑袋僵硬的向后仰着,嘴巴微张,脸上蹭了一脸的灰,一只手打开护住脑袋,另一只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压在身下,衣襟散乱,玄衣之上满是褶皱,浑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还能动弹,其他部位正在迅速僵化。这样的情形,饶是清冷淡漠如林凌,也是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不过,笑归笑,欧阳楠的窘况却是不能继续的,林凌勉强止住溢出唇的笑意,慢慢查看欧阳楠的情况。
“娘子,你小心些,要不,去找爹爹···”欧阳楠见林凌笑的满眼碎光,当下也不再理会自己的尴尬模样,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轻松道。
“别说话,这点小禁制有何难得?只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动手?”林凌微微皱着眉,这禁止其实没什么伤害性,只会让无意闯入的人僵化一个时辰。但是,若是她此时动手解除禁制,欧阳楠的衣服就会报废了,这才是尴尬的地方。试想一下,一个无意闯入的人,在无意触碰禁制之后,迅速僵化的形态,想必不会比欧阳楠好到哪去,然后,当那人觉得自己可以动的时候,他身上的衣物全部化为了齑粉···
林凌此时十分不自在,要是解除了禁制,欧阳楠势必会浑身赤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红锦棉衫,心下庆幸自己身上穿的里衣还算严谨,无奈的叹口气,“夫君,暂时委屈一下。”
欧阳楠看着自家娘子宽衣解带,当下一愣,又见她将褪下的外衫披在自己身上,听见她口中轻喃几句,便觉得自己身上已是不着寸缕,不由一阵紧张,连忙用手扯住那红锦棉衫,以防春光外泄。待得勉强遮住身体,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能动了。欧阳楠正要询问是怎么回事,却听见林凌已经背过自己,走向一旁,只留下一句话。
“夫君,以后还是小心些好,不管走到那,看清楚再说。你的运气再怎么好,总有一天也会用完的。”
“······”欧阳楠看看自己,又看看刚才还是衣物的那堆粉末,很明智的保持沉默。
“凌儿,你要干什么?”看着林凌又走向方才自己被摔过来的地方,欧阳楠不由着急的大叫。
“夫君,这个,呃,”林凌回头看了一眼欧阳楠,有些犹豫的想了一下,虽然有些打击人,但还是选择说实话,“这个禁制是我定的。”所以我不会有事,你才会有事。
欧阳楠这才反应过来,这里还是林凌带他进来的,里面的一切林凌肯定知道得比自己清楚,而且刚才林凌曾试图制止他乱动。
“你先站起来吧,地上还是有点凉的。”林凌看着欧阳楠尴尬的样子,又看了看四周,觉得还是让欧阳楠转移一下注意力好。
欧阳楠的脸皮其实应该挺厚的,而且林凌是自己的妻子,两人早已锃裸相见,并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不好意思,但是,此时他的脸上的温度就是降不下来,和身上那件红锦棉衫有的一比。好吧,这其实真的挺尴尬的。
“娘子,我···你能不能去给我拿件衣裳?这样不好吧?”欧阳楠坐在地上那对粉末上,想了片刻,勉强让自己的说话声音维持着平稳,借着洞中阴影的遮掩,脸上的情形并未让林凌看出来。
不过,眼下的情形,以林凌的聪敏,难道会想不到他面上是如何表情吗?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夫君,你先凑合着站起来,等下就有衣服穿了。你这样,挡着道了。”林凌见欧阳楠还是不愿意起身,不由轻笑一声,为他解释。
“那,好吧。”欧阳楠此时真的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垂着脑袋,将那件红锦棉衫往腰间一系,迅速起身,眨眼就站在了林凌身后。
林凌也不再废话,双手迅速结印,口中轻喝一声“开”,欧阳楠只感到身前空气中一阵剧烈的波动,便看到林凌手腕上那串珠子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原本空空如也的溶洞之中,突兀的出现一座府邸,恢弘之气不亚于无忧堡的无忧苑。雕梁画栋,钩心斗角。朱红大门不知是以何种材料制成,上面装饰的纹络看起来与随然厅中,那几个鎏金柱上的纹路有些相似,欧阳楠深知自己修为不够,不敢细看。见林凌上前推开那门之时显得颇为费力,欧阳楠连忙上前几步,想要帮忙。
“别动!”林凌急忙制止,欧阳楠闻言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夫君,这里,唤作冰凌府邸,没经它的允许,没有人可以动里面的一草一木。我只是获得了一部分权利,所以,才能带你进来,记住,进去之后,跟着我走,千万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林凌见欧阳楠配合的乖乖站在自己身后半步位置,脸色凝重的说道。
欧阳楠闻言心中大震,林凌竟然这般信任自己,当下眼中满是笑意,心情愉悦之极。不过,眼前还有一些疑惑,欧阳楠也不扭捏,一边跟着林凌跨过门槛,一边小声问道,“可是,既然这么危险,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你不是要见师尊吗?”林凌拉过欧阳楠,脚尖轻点,掠过一方清池,“我把师尊带进来,让他在此养伤,对他只有好处。”
“师尊在这里?”欧阳楠想起那日林凌衣襟上的鲜血,还有那几日林凌有些萎靡的神,心下明白了几分,“难怪清风子墨他们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师尊,看来,以后要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让你藏在这里就好了,谁也找不到。”
“夫君,”林凌走到一座独院的门前,放开欧阳楠的手,推开那扇喜鹊迎客雕花镂空门,转身又拉过欧阳楠,“这样说来,你收藏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东西了?”
“是有一些,不过,”欧阳楠看看眼前那金碧辉煌的三层主屋,“娘子你是不会看入眼的。”
“等会上楼吧,师尊就在二楼。算算时日,他也应该突破了。今日,我便带他出去。”林凌走过右手边的小廊,绕过一扇华美极致的屏风,从一个朱漆金丝檀木柜中拿出一套衣物,递给欧阳楠,“夫君,你先去那边换上更衣,我在这里等你。”
欧阳楠接过那些衣物,手中触感告诉他,这衣物的材质和做工都是精美至极,比之他平日所着毫不逊色,甚至更胜一筹。他心中虽然疑惑这些衣物的出处,但是此时的情况并不允许他多做提问。顺着林凌的指引,欧阳楠来到一间小室,林凌打开门,让他进去,她自己则重新回到那金丝檀木柜旁,拿出一件与自己平日所穿红衣一样款式的外衫,仔细穿好。盏茶功夫过后,欧阳楠一身玄衣如墨,比之之前更是风度翩翩,俊朗飘逸。
“走吧,去见师尊,”林凌伸手为欧阳楠抻平一角不平整的衣襟,“上楼之后,什么也别问,等我们出去了之后,师尊会失去一些记忆,那时就得靠你了。这里的存在,暂时还不能让别人知道。”
“你既然信我,我怎么会做出让你失望的事呢?娘子,走吧。”欧阳楠轻轻一笑,牵过林凌的手,将那柔弱无骨的纤细包在手中,习惯性的在她耳边落下一吻,坚定的说道。
“我当然信你,否则,你就不会是我的夫君了。”林凌任由欧阳楠拥住自己,也不挣脱,顺势靠在他怀中,调笑道,“不过,以后,如果你跟不上我的脚步,那么,这个夫君,还是可以换的。”
“娘子!你怎么能这么说!”欧阳楠知道林凌是在说笑,但是这样的玩笑还是让他也有些不舒服,“我们既然已经是夫妻,就一定会长长久久,谁也分不开!再说,这世间哪有比我更好的?”
林凌依着欧阳楠休息片刻,刚才打开这冰凌府邸,让她这个已是尊者级别的强者还是感觉有些吃力,毕竟,根据那信息看来,这府邸,可是传说中那人的府邸。
“···娘子,你真想换啊?”欧阳楠说了片刻,也不见林凌出声,当下心中不愉,扳过林凌的小脑袋,有些孩子气的嚷嚷。
“夫君!”林凌正在回想关于这冰凌府邸的一些信息,却被欧阳楠打断,不由娇嗔一声,顺便毫无形象的赏他一双白眼,“这冰凌府邸如此神秘,你就不好奇?”
“当然好奇啊,不过,我有你就够了,其他的,只要不妨碍到你我,随他去就是。”欧阳楠稳稳当当的接收自家娘子的不雅行为,调整一下手臂的姿势,让她能在前进的时候不被绊倒,然后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还真是···”林凌闻言一震,回头看到欧阳楠眼中满满的信任,不由轻笑出声,“我啊,还真是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