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成人礼,就是在十五岁之时,在族中长辈的见证之下,达到家族之中某种标准。然后,昭告天下,这个人有能力代表这个家族行使一定的权力了。权利是个很诱人的东西,很多人都为之赴汤蹈火,肝脑余地,甚至出卖自己的灵魂,也在所不惜。但是,也有真的讨厌权利这种东西的人,比如桑凤儿。她在繁冗的成人礼结束之后,很是吸引眼球的宣布,一切依旧。
依旧的意思有很多种,所以,桑凤儿好心的为在场的所有人解释了一番,她还是密宗的小公主无疑,但是那些责任,她概不负责,作为交换,那些权利,她是统统不要。以前有父亲堂哥们照顾她,还有殷齐和陇墨他们,桑凤儿过得很开心。以后,只要别人不给她找事,相信生活还是很愉快的。
这样可爱的桑凤儿,晶莹剔透,纯真善良,而且,还特别黏林凌,一有时间就到清雅阁找林凌,这让林凌的母性本能险些泛滥成灾。在回无忧堡之前,林凌几乎把桑凤儿宠上了天,只要无伤大雅,什么都依她。所幸有欧阳楠在一旁“争风吃醋”,才没有在回无忧堡之时将桑凤儿打包带走。
“凌儿,你要是再不走,我就把那个小丫头打包送去陈国!”欧阳楠终于不能容忍自家娘子对自己的忽略,在某一天,堵在清雅阁的门口,色厉内荏的吼道。
轻描淡写的扫他一眼,林凌有些意外的轻笑出声,这个欧阳楠,还真是幼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再说,那么可爱的凤儿,也只有他才舍得不理会,真是!
“好了,夫君,凤儿很乖的。你看,我们也在密宗呆不了几天了,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和她这样相处,你就别闹了,好不好?”
“我闹?”欧阳楠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自家娘子怎么可以这样?自己是好心好不好!“凌儿,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那样的性格,在我们所属的大家族中,能活得长久吗?”
“夫君,我们都明白,可是,那是我心里最光明的地方。”林凌叹口气,自己何尝不知道这样的宠爱是多么奢侈,但是,就是舍不得啊。
无忧堡、天可怜见、无上宗还有密宗,历来都只是表面上平和,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弯弯绕绕。桑凤儿看得通透,也是个很聪明善良的孩子,但是,很显然,她不适合在这样的大家族中生存下去。即使现在,她能因为暂时的以退为进,而得到了一丝喘息机会,但是,在将来的某一天,谁知道她会不会因为情势所逼而改变。这样的纯真谁没有过?大家族中的人,只是被很早的扼杀了那份天性罢了。林凌现在这样看中桑凤儿,就是在怀恋自己的本心。在雾林的十四年,她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争斗,明的暗的,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清峰上人都让她亲自处理过。在加上,还有那个东西带给她的记忆和经历,林凌心里的那份纯净,早已经面目全非,所以,在见到桑凤儿之后,才会那么失态,才会那么想珍惜。
“好了,我知道分寸的。再说,凤儿她···也不是年少不更事的天真少女,那几年的历练,也不是白白浪费了的。”林凌满眼宠溺的看着远处快步前来的人儿,能入她眼的人,怎么可能是弱者?单纯只是相对而言的,被保护的很好并不代表什么也不知道,聪敏的她正是因为有一颗赤子之心,所以,才成为林凌心中最光明的所在所在。
“表嫂,表哥,爹爹说你么要走了,是真的吗?”桑凤儿特有的欢快嗓音,此时带着一些离别的感伤,让人心中不由柔软几分。
“凤儿,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总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吧?”林凌拉过桑凤儿,满眼宠溺和不舍,柔声说道。
“我知道,只是那天我已经说了在不参与这些事情,所以,只能自己过来了。表嫂,你以后有机会的话,可要来看我啊,在密宗,还真是没有那些时光来的快活。”桑凤儿此时褪去了在族人面前的伪装,眼神略带沧桑的说道。只是,她的表情很快就变了,“哎呦~表嫂,很疼的!”
“还知道疼就好,我可不知道我的凤儿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了,真讨厌。”林凌收回手,满意的看着桑凤儿很快调节好心情。
“那,亲爱的表嫂啊,我能不能···”谄媚之极的口气,暧昧的动作,让一旁的欧阳楠眼睛直冒火。
“去!一边去,别那这幅摸样寒碜我!”林凌知道她想说什么,未等她说完,就先一步打断。不过,看着那双暗下去的眸子,还是心有不忍的解释,“那样东西,我们四家一起研究,尚且只有一点收获,你说你能有什么能耐?”
“好吧,不过,总的给我点事做吧?否则,我可保不准哪天做出的事情能属于不出格的。”桑凤儿的声音恢复之前的单纯轻柔,明亮的眸子一闪一闪。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呐,那去吧,五年后,我们应该就会有大动作了,所以,好好练,到时候,达不到我的要求,你知道是什么后果。”林凌在欧阳楠不舍的眼神中,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递过去,眼见桑凤儿的眼中亮光更甚,满意的揉揉眼前的小脑袋,她看中的人,不会是弱者,也不许是弱者。
“这个呀,五年会不会太长了?”桑凤儿随意瞥了一眼,有些不满的说道。
“我练这个,用了两年,你表哥,用了三年。还有,我的师兄师姐们,平均用时六年。”林凌的眼中满是笑意,也不多说别的,那些都是没用的。
“好吧,我明白了。”果然,桑凤儿的眼中光芒内敛,与平时无异。
“今晚的宴会,好好陪你表嫂玩玩,以后,真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以后。”欧阳楠终于能插上话了。
“嗯,我知道了。想必,一定会很热闹。”桑凤儿点点头,然后,抱着林凌的胳膊,把人拖走了,留下欧阳楠一个人在原地咬牙切齿。
密宗九阁密地外,桑斐渊眼神温润的看着眼前的木质器皿,对身边父亲所做的的一切毫不关心。桑寒看了一眼自己最中意的儿子,满意的点点头,不错。
“宗主,小姐与表少夫人一起去了怡园,在此之前,他们在清雅阁笑闹了一阵,并未说什么有价值的事情。”
“好了,继续,好好是照看好小姐。不得有丝毫怠慢,知道吗?”
“是。”
“父亲,我得去清雅阁看看我那乖女儿了。”桑斐渊手中拿着一个摸样奇怪的紫金色檀木盒子,温声说道。
“去吧。”桑寒挥挥手,转身进了九阁密地。
是夜,密宗在寒尽阁设宴,为欧阳楠践行。作为欧阳楠的外公,桑寒却并没有对他表现出什么亲昵之态,相反,至始至终礼为上宾。这一幕在看在林凌眼中,只让她感到好笑与悲哀。人说皇家无父子,但是好歹还有抱孙不抱子一说。可到了他们这些大家族中,女儿成了便于利用的工具,儿子只是权利的摆设,就连孙子一辈,除了桑凤儿当初历练之时,被摆在人前充面子,其他人,只能靠自己一点一滴的努力,彼此之间竞争不休,就像养蛊一样,最终的胜者,才有资格享受甘美的成果。就在这场饯行宴中,不知又有多少人命在这些人的谈笑间化为乌有。
在宴席之上,分为两个区域,女眷们自是不参与那些掌权者的谋划中的,当然,桑若除外。
其实,林凌在相似的宴席之上,是从不喝酒的。但是,今天不同,桑凤儿的酒她是不能,也不会拒绝。所以,有一就有二,很快,密宗的女眷们就纷纷前来敬酒,不过,从来不怎么喝酒的林凌让好多
人叹为观止。等四周的人都醉得差不多了,林凌还是语笑嫣然,脸颊上带着一丝不明显的微红,眼神清明。而反观桑凤儿,醉的只能挂在林凌身上,呵呵傻笑,娇憨可爱至极。
“子夏,如枫,小姐醉了,送小姐回栖梧阁。”林凌温柔的按着桑凤儿的太阳穴,让她不那么难受,轻松地半抱着醉猫一样的桑凤儿,向周围的人点头示意,就要带她离开。
“不要,表嫂,我不要回去,我们继续喝,我就不信,这么甜的酒,还能喝醉我!”桑凤儿不情愿的咕哝着,想要挣脱林凌的怀抱,但是,她已经连战都站不稳了,所以,惹得周围同样有些微醉的同
龄人哄笑起来。这时,桑若正好与另一些人虚与夷蛇完毕,转会女眷所在地。看到林凌半抱着桑凤儿,不由笑骂一声,“醉丫头!”转身吩咐自己的丫鬟,让她们丛林凌怀中接过桑凤儿,送回栖梧阁。然后,带着赞许之意的笑着对林凌说,“凌儿,辛苦你了。”
“不辛苦,凤儿平时很乖巧的,今晚玩得有点疯了。姨娘,凌儿明日便要离开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便借花献佛,敬您一杯。”林凌看着桑凤儿被带走,脸上笑容微敛,恭敬地举杯。
“呵呵,凌儿,你还是不信我。不过,这也难怪。只是,姨娘就算是···也不会伤害你和楠儿的。”桑若也不再多说,轻抿一口手中的佳酿,假装为林凌聊起耳边的一缕发丝,眼神慈爱的看着林凌,然后,转身离开。
林凌微怔片刻,想不明白桑若为何这样说,因为这样的说法,已经近乎于承诺了。摇摇头,眼见差不多了,便密语传音给欧阳楠,让他早点回去,好明日有精神赶路,毕竟,在他们从出了无忧堡,已经遇上很多不自量力的苍蝇了。
桑寒在另一边的主位上坐着,好似一直在关注男宾席上的一举一动。其实,他一直在打量林凌,此时眼见她有礼的离席,见时候也不早了,便招来桑斐渊,让他安排散席。
众人都是人中至精,在桑斐渊的引导下,纷纷告辞。
“外公,舅舅,楠儿告退。时辰不早,您也早些歇息。”欧阳楠完美的礼仪和笑容在今晚赢得了不少利益,心中满意之极,面上却不显分毫。有力的告退,出了寒尽阁,脚步轻快地回了清雅阁。
林凌已沐浴完毕,坐在梳妆台前,让子夏梳理还有些湿意的秀发,面上红晕满布,眼睑轻阖,唇角微扬,惬意之极。
欧阳楠将披风递给一旁的丫鬟,轻手轻脚的走到林凌身后,挥手让子夏退在一旁,扶着林凌仅着亵衣的如削双肩,俯下身,在林凌耳边落下一吻,轻笑道,“娘子真是天生丽质,婉约如仙呐。”
斜睨他一眼,林凌抬手将欧阳楠的脑袋推开些许,懒洋洋的嫌弃,“去洗漱,要有一丝酒气,今晚就去客间。”
“遵命,娘子。”欧阳楠也知自己身上的酒气不少,乖乖的去把自己洗刷干净。待他重新回到内室,林凌已经斜倚在床头,拿着一本杂书在看。很是疑惑自家娘子为何没有如同以往一般打坐练功,欧
阳楠凑到林凌身边,好奇的问,“娘子,今天不做功课了?”
“不做了,明日就得离开密宗了。”剩下的话林凌并不用说出口,欧阳楠自然知晓其中的含义。
了然一笑,欧阳楠就势巴林凌抱个满怀,眼神暧昧的划过林凌有些散乱的衣襟,换来林凌一个“你好无聊”的眼神。欧阳楠知道她这是应允自己的求欢了,顿时狼笑一声,扑到之。
“小笨蛋,他们今天没有管我要那些东西,所以,我们今天好好去玩玩吧!”期待的眼神,阳光的味道随着眼前男子的笑容直达心底,林凌不由自主地点点头,伸出手去想拉住男子递过来的手。
但是,林凌惊恐地发现,男子笑容依旧灿烂,他的手却穿过了自己的身体,不由快速一闪,手中紧握自己的武器。然而,等她站在一旁时,却看到自己的身后还有一个人女孩,面容有种病态的苍白,
眉目之间却无一丝消沉。容貌清丽脱俗,眼波流转之间勾人心魂。
“好啊,明,我们今天去哪玩?”女孩拉过男孩的手,抱住他的腰,小鸟依人般偎在他的怀中,仰脖问道。
“那小笨蛋想去哪玩?我一定想办法带你去。”男孩宠溺的揉揉怀中人的小脑袋,轻声说道,那样的神态,仿佛大声说话,都会伤害自己怀中的至宝。
“啊?我来定啊?可是,我不知道去哪啊,还是明来定好了,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都无所谓!”女孩状似苦恼的翘起小鼻子,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开心的说。
“小笨蛋就是小笨蛋,好了,我带你去个地方,肯定很好玩!”点点女孩的额头,男孩牵过女孩的手,放慢脚步,带她离开。
林凌终于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这里,是自己的梦。在雾林的时候,也是这种状态,而那个男孩,叫任明轩,女孩叫洛雨,也是林凌的前生。但是,这一次,好像有点不对劲,自从那次自己在无上宗突破之尊者七级之后,梦境中就不在出现有关任明轩和洛雨事情。而且,之后就算做梦,梦境一直朦朦胧胧,间或穿插了不少与欧阳楠有关的预兆,所以自己才会在看到那个信笺之后,那样失态。
现在这段画面,却是之前没出现过的场面,所以林凌在一开始才那样迷茫惊恐。
画面转换,任明轩带着洛雨来到一个很陌生的地方,这是洛雨和林凌的记忆中从未出现过的地方。
“呐,小笨蛋,这里漂亮吧?”
眼前是一片如火枫林,在明显是冬季的时分,显得诡异之极。
“明···”洛雨喃喃低语,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在一旁的林凌此时心中已是惊涛骇浪汹涌不息,这样的手段,只有···
“凌儿,凌儿!”人中一痛,耳边是欧阳楠焦急的呼唤,林凌勉强睁开眼,环顾四周,是密宗的清雅阁中,她和欧阳楠暂住的内室。轻轻挪了下身体,不着寸缕的身体汗津津的很是难受,林凌闭了闭眼,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欧阳楠,我做梦了,好诡异。”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你身边,一直都在,时辰还早,再睡会。”欧阳楠温柔低沉的声音在林凌耳边响起,那双有力地臂膀让林凌安心不少,很快,睡意来袭。
欧阳楠心疼的睡前准备在一旁的干净布巾,为林凌将身体擦拭一番,好让她能睡得安稳一些。刚才林凌的气息大乱,欧阳楠察觉到之后,叫了林凌好几声,她都紧皱眉头,看起来痛苦万分。不得已,欧阳楠只得掐住林凌的人中穴,将她唤醒。此时,见林凌终于睡得安稳,欧阳楠这才将怀中人的姿势调整了一下,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然后放心的熄灯,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