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她和唐小姐之间便不存在阶级上的差异,说完又伸手用手背拂去唐小姐脸上的泪水。
唐小姐似是受到感化,轻轻抽吸了下鼻子,站起来挺直了身子道:“走,咱们跑步去!”
那天林小檬和唐小姐一直从跑到傍晚时分,跑到一个连她们都不知道的地方,最后找到公共汽车的站牌,赶着最后一趟公交车倒回学校。
林小檬说,人之所以会痛苦,或者比常人更痛苦,是因为他具有比常人更好的记忆力。这种痛苦是那些记忆力虚弱的人所不能体会的。记忆力过于顽强,痛苦的画面回时常跑出来让人再次回味,在此基础上,痛苦翻倍。而长此以往,人就会沉浸在这种痛苦中不能自拔,或者说没有意识自拔,等到想自拔摆脱痛苦之时才发现,为时已晚。
唐小姐虽然体态丰腴,但跑步的速度一点儿也不在林小檬之下。林小檬当年跑八百的时候,使出全身的力气跑到终点差点把肺都吐出来也只勉强够一个及格分。她自然不是唐小姐的对手,唐小姐卯足劲蹿了出去,仿佛在她心中当天的地上有一条无形的起跑线。而林小檬看着唐小姐渐渐远去的背影,攥紧了拳头,低着头,小跑着,企图跟上去。
路旁的轿车的一辆辆晃过,合着春天傍晚的清风,看见唐小姐一张苦瓜脸林小檬的心境也未必好的到哪里去。
林小檬心想,中午吃饭的时候宋迟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神色就有几分不同往常。由于人多,林小檬也不便问,一直等到吃完饭出来,宋迟也没有给她解释。
难道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多余的?
林小檬正在想着这件事的时候,唐小姐倒开口问她了:“你怎么也郁郁寡欢的,像个弃妇似的。”
林小檬撇着嘴巴道:“我就是一个弃妇,今天我才看明白!”
如果张某某没有恋爱就好了,那林小檬还可以找他去,就当散散心也好啊。可是不争气的张某某居然又像高中的时候一样,将身边的女朋友换来换去,丝毫不懂得珍惜。
张某某说这是一种本事,有的男人天生就有在女生堆里春风得意的本事,有的就不行。说话间,眉间一片自豪之色。
林小檬在为数不多的可以称之为约会的约会之后又陷入一种时而为学业奔波时而在学校打工的忙碌之中。但有时候,和宋迟通完电话之后,她也会陷入一种莫名的恐慌,似乎在黑暗的角落里躲着一只饿狼,等林小檬一松手就把宋迟吃掉。
林小檬把这种感觉描述给徐宣听的时候,徐宣不以为然,吃着手中的棒棒糖说:“你那是太在乎他了,或许是那个叫方心的把你吓到了吧?”
林小檬的眼皮抬了抬又俯身看练习题,并不理会徐宣的话。
或许吧,林小檬想着,或许我真的是被方心吓到了。
很多事情就是会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害怕,就像方心让林小檬担心的。在宋迟的眼中,方心真的只是一个小时候的玩伴儿吗?难道在少男少女的心中,宋迟从来就没有对方心动过一丝念头?抛弃偏见不说,林小檬打心眼儿里觉得方心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从身高到三围,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哪个男人看了不对她动心都是一种损失。
人之所以生活的不幸福,是因为人总是将自己与更好的人进行比较。幸福其实是一种生活状态,一种人与自然达到和谐的状态。
林小檬偏着头问唐小姐:“唐小姐,你说,幸福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呢?你曾感受过的,最让你印象深刻的幸福是什么?”
“我觉得啊,幸福就是个人的满足,并不在乎你拥有多少,计较多少,而在于你对现在的生活满意与否,珍惜与否。”唐小姐说道,说完之后看着林小檬继续说道:“林小檬,你现在问的问题可是越来越深奥了啊,我觉得你要是就现在的这个问问题的水平继续问下去,你的问题我可都回答不了了。”
“去你的,我就是忽然想到了而已。谁让你是大哲学家呢,不请教你我还能请教谁?再说了,还有谁能向你一样回答问题回答的这么精辟,这么能答到点子上呢!”林小檬微笑着看着唐小姐说道。
唐小姐轻轻笑笑,哼出一声来:“你今天的嘴巴怎么这么甜,是不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我看有必要再让我盘问一遍,你一定要老实交代啊。”
“真的没有事情,这不是最近课也不紧张,我就喜欢思考个什么东西,然后问问你。思来想去,就忽然想到了幸福。最近老在网上看一些有关幸福的解释。但是他们的解释都十分淳朴,说什么幸福就是猫吃鱼,奥特曼打小怪兽。”林小檬如实答道。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你和宋迟有了新的进展,都讨论到幸福这个话题了。”唐小姐的眼睛里透出一点失望。
“别说我,你倒是说说你自己。自从和小李上次去看樱花之后,怎么都没怎么见你们联系。”林小檬问道,想着问题或许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我记得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他喜欢的不是我。不是我也就罢了,他居然喜欢李玲。”唐小姐失落的样子真让人觉得可怜。
“这个你说过,但是,世上无难事啊,我相信你的真心可以打动他的。”林小檬安慰道。
“真心?你觉得真心和身体比起来哪个更能吸引男人的注意力?”唐小姐的话步步紧逼,让林小檬正面回答。
“说实话,这个,有点儿难度。但总不能以偏概全吧,相信真爱的人应该还是有的,你可不能灰心。”
“我没有灰心,我依然对他持之以恒。就像你说的,或许有一天我能将他打动吧。就算没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因为没有努力过而伤感,你说是不是?”唐小姐问道,淡淡地笑着,但总有一种自嘲的意味在里边。
林小檬点点头。
这就是她佩服唐小姐的地方,人家有喜欢的人就大胆地追上去,敢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但是林小檬就不敢。苏净就是最好的例子,只要表白,或者给对方一点关于喜欢的暗示,就会生生把自己打进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