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我就是一个玩不起的人。对待爱情,我很容易当真的。喜欢谁都是无所谓的,我喜欢谁取决于谁喜欢我。”林小檬扭头看着窗外。“哈哈,我是不是很贪心?”她问李玲。
“女人都是这样的,你是正常的女人。”李玲说,眼睛里黯然神伤。
女人总是太在乎爱情,殊不知,爱情不过也就是一场病。有时候,它就是感冒,最多七天就能痊愈,遇见运气不好的,转化成肺炎什么的耗时会长一点,但总不是不治之症。但有时候,它就是绝症,像恶性肿瘤,这种肿瘤的生命力相当顽强,而且繁殖能力特别快,在某些时候,药物的控制都不见得会有很好的疗效。
这就是爱情,在年少的时候,很容易就会把某种感情当做爱情的雏形,小心翼翼地呵护它,以让它健康成长。
但总是不知道未来的事情是什么样的,毕竟,爱情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是啊,如果爱情是一个人的事情的话,那就不会有这么多纠结痛苦。不会让人在黑夜里辗转反侧,不会让人一会儿伤心难过,一会儿又快乐地像个天真的傻子。
在爱情里,人,很容易就会变成傻子,智商很快降低,甚至到负数。
“想什么呢?”李玲问林小檬。
“哦,没什么,就是觉得女人挺可悲的。”林小檬凄惨地笑笑。
“人都挺可悲的。”李玲说完,拿着书包往广播室走去。“下午的稿子,我要提前看一遍。”
林小檬知道她这是借口,她一定是想见小李了。
越接近考试,大家的心都吊了起来,人人都埋首看书,恨没有一身过目不忘的本领。林小檬也是考试大军中的一员,而且是相当努力的那种。她自认为自己既不是天资聪颖,后天努力要是跟不上的话,她肯定与奖学金无缘。
她并是不在乎那一张写满荣誉的纸,她在乎的,是那种通过自己努力而得来的踏实感。
她曾对宋迟说过:“我很喜欢也很享受那种花自己挣来的钱的感觉,我不想二十岁的时候还伸手问家里要钱。”
宋迟眼睛看着林小檬,过了一会儿才说:“林小檬,你就是太好强了,花的钱是你父母的,又不是别人的。”
但林小檬坚持这个观点,花自己的钱才是最踏实的。
宋迟想,这就是你还我钱的原因,我和你的联系,也不过是简单的经济联系而已。
四月底的石家庄温热袭来,仿佛一夜之间,温度就上升了好几度。稍微有些燥热的风,吹拂着年轻的心。
林小檬在课上接到宋迟的电话。
“好的,你就在楼下等着吧,我这就下去。”林小檬把嘴唇对着手机的听筒小声地说,说完,弓着身子从教室的后门溜了出去。
“为了你,我可是没有少逃课。”林小檬生气地说,心想,不知宋迟今天会玩什么猫腻。
林小檬见宋迟的身边多了一辆白色的自行车,很大气的那种。
“我带你出去玩怎么样?”宋迟为自己的创意感到很高兴,他以为,林小檬一定会答应他的。
“不想去,天气好热的,可不可以等秋天?”林小檬说,说话间,恨自己说话不经过大脑。现在是四月,如果等到秋天,还需要一个季节的时间。到那时,不知道会不会是物是人非?
“可是我都把自行车租来了啊。您大小姐就不能看在我从俺们学校骑车到你们学校来这件事上赏一回脸?”宋迟把身子斜靠在车上,语气淡淡的,因为她料到林小檬听他这样说应该会答应他。
果不其然,林小檬面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但饱含着雀跃:“你是骑车来我们学校的,真是太棒了,好让我羡慕你啊!”
“骑车有什么可以羡慕的,真是的,搞不懂你。”
“那还去不去,去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我带你去环城游。”宋迟见林小檬低下头并不说话,遂开口问道。
“去,去的啊,现在就去是吗?”林小檬心想自己不会骑车真是一大失误。都说新时代的女性应该掌握外语电脑和车技,但林小檬生性胆小,死活搞不明白为什么人们可以驾驭两个轮子的物件。想当年,她是和安静一起学骑自行车的。安静像一只灵活的小鹿,在骑车这方面具有无师自通的天赋,尝试了几次很快就能跨在二八的大号自行车上行走。但林小檬在这方面,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生来就是一只不会飞的鸟,无论她怎么给自己打气,想办法让自己骑车,她总是从走的歪歪扭扭的自行车上摔下来。又一次,差点酿成事故。从那之后,林小檬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再也不挨自行车。就连和苏净出去写生那次,我都是坐在车的后架上。
因为不会骑车,所以才会特别期待被人载的感觉吧。就同不太会做饭的人,总是很期待和大厨住在一起是一个道理。
“是啊,现在就去。”宋迟说着,跨上车,拍了拍车的后座,抛给林小檬一个眼神。
林小檬利索地坐上去,车子穿过学校的梧桐甬路,通往大门。
出了大门,刚转一个弯,宋迟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
呲——林小檬都没搞清楚状况,只感觉车的速度明显慢下来,她一下子就抱住了宋迟的腰。
林小檬探着身子问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停车了?”
宋迟没有说话,林小檬发觉出了什么事情,跳下车,对面站着的正是方心。
场面陷入了尴尬,本来宋迟和林小檬直接捅方心打个招呼就好了,但是看方心的表情,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
方心的头发乱乱地披在肩上,眼神空洞,给人的感觉都是轻飘飘的,似乎没有重量,一股微风就能将她吹倒。
宋迟是反应比较快的,放下车子,也不管林小檬是否已经打翻了醋坛子就过去扶着方心。
方心见此人是宋迟,抱着他就痛哭起来。
林小檬愣在原地,扶着自行车。她很想去安慰方心,但她发现自己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以林小檬回忆起那一幕的时候总是在想,那是一个很滑稽的画面。
自己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扶着自行车,而自己的男朋友的怀里却抱着别的女孩儿,自己心里说不出是酸楚还是难过。在这个时候,她反复在心里对自己说,要知书达理要深明大义,宋迟和方心不过是认识很久的两个人,感情深厚自然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她心里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因为他看到宋迟拥抱方心的姿势那么熟练,好像他们经常抱在一起似的。
原来,相处了这么久,最了解宋迟的还是方心,不是我,林小檬想,鼻子里酸酸的。
在她心里,宋迟不过是个花花公子,过着玩女孩子的生活。和别的花花公子不同的是,他清楚自己未来的发展方向,所以努力把自己的专业做好,但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学习好反而给他接近美女提供了更大的可能性。或者可以这样说,正是因为他学习好,才引来了更多的美女往他身上扑。
方心从宋迟的怀抱里抬起头,红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有气无力地说:“我完了。”
“什么意思?”宋迟双手扶着方心的肩膀问道,脸上充满了担忧的神色。
方心不语,眼睛空洞地看着远方。刚才的话,说是给宋迟听的,倒不如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完了,是的,但她不愿意把她的私事告诉任何人,包括宋迟。但她还是没忍住,她见到宋迟的时候,忽然感觉心口很堵很堵,所有的难过和悲伤以及后悔都在看到他的时候变成一根很细很细的弦,宋迟的车一停,这跟弦就嘭的一声断了。
总有一些压力是自己不能承受的,所以才会选择跟人分担。她隐约看到宋迟后面跟着一个人,那个叫林小檬的女孩子看起来有点愣头楞脑的,一看就是没有经历过什么事情的人。而在此时,方心顾不得任何一个人。
她只知道,自己被别人骗了,骗地彻头彻尾,而她却刚刚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