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潋绡带着来两个侍女出宫散心,出宫前潋绡把一切都打理好之后便向雪允请旨出宫,雪允没有问什么便轻而易举的答应了。潋绡坐在马车中,呆呆的想着母亲说的那些话,潋绡想到母亲脸上那决绝冷冽的眼神,潋绡的心撕裂的快要破碎了,那真的是自己的母亲吗?为什么会时时刻刻临迟自己,皇宫不正好是一个束缚人自由的地方,母亲把自己圈禁在里面,为什么还要让自己的女儿也束缚呢?
——砰,元鸾殿中碎了一地的茶杯渣滓,茶叶四溅。站在一旁的云梦国二公主雪允背对着潋绡说:“我已经同意你出宫了,怎么?还有怨言?”
潋绡跪在地上看着雪白的陶瓷碎片,双眼顿时红润,哽咽着说:“母亲,我只是想出宫散心而已,并未触犯您的意思,况且我也想顺便履行你说的任务,难道有错吗?”
“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还有一月余的时间你便要行笈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出宫为了什么?千年冰蚕我已经派人去找了,所以你就不用担心了,下去吧。”
“母亲,女儿到底有什么错,从小到大你都是这样对我的,难道就是因为我害死了她?”
雪允听到潋绡口中的她,心不由一阵,转过身,双眼通红的看着潋绡,慢慢地走近她。——啪,一个响彻元鸾殿的耳光落在了潋绡白皙的左脸,清晰地五根手指印记出现在了潋绡的脸上,雪允看见了,故意撇过头不忍心看到,冷淡的说:“她是你父皇一生最为亏欠的女人所生的孩子,而且也是你父皇最爱的女人的孩子,同时也是我亲妹妹的孩子,我知道不是你害死的,可是这就是女人的命,你当初就不应该让她一个人留在那里,责任还是在于你,尽管你的父皇不知道,但这是我最内疚的事情,你长大了自然会明白为什么了。本宫累了,跪安吧。”
潋绡轻轻的欠了身,看着母亲落寞的背影越来越远,潋绡的心顿时模糊的看不清,这就是女人的命?
泪缓缓地从眼角溢出,潋绡走到自己的琉璃宫,嘴角抽搐一丝冷笑,迈着沉重的步伐慢慢的走进寝宫。
潋绡抽回思绪,愕然的发现天快黑了,马车已经行驶到了山间的一条小路,身边的一位侍女芷云说:“郡主前方不远有一座寺庙,那寺庙是云梦国有名的——青城寺。可以接纳女子。”
潋绡听言,点点头说:“那就去那里借宿一晚吧。”
入夜,潋绡走到庭院中,山中万籁俱寂。青城寺旁客房,如枕泉而眠。深夜听泉,别有一番滋味。泉声浸着月光,听来格外清晰。白日里浑然一片的泉鸣,此时却能分出许多层次:那柔曼如提琴者,是草丛中淌过的小溪;那清脆如弹拨者,是石缝间漏下的滴泉:那厚重如倍司轰响者,应为万道细流汇于空谷;那雄浑如铜管齐鸣者,定是激流直下陡壁,飞瀑落下深潭。至于泉水绕过树根,清流拍打着卵石,则轻重缓急,远近高低,各自发出不同的音响。这万般泉声,被一支看不见的指挥棒编织到一起,汇成一曲奇妙的交响乐,在这泉水的交响之中,潋绡释放着自己的心,仿佛能够听到云梦国岁月的流逝,历史的变迁,生命在诞生、成长、繁衍、死亡,新陈代谢的声部,由弱到强,渐渐展开,升腾而成为主旋律。
潋绡俯身倾听着,分辨着,心神犹如融与水中,随泉而流,游遍鼎湖;又好象泉水汩汩滤过心田,冲走污垢,留下深情,任人品味,引人遐想。
一阵风吹过,竹林里飘出凄清的箫声。之前,这竹林里从没有音乐,只有虫鸣声。箫声夹着冰泉之气,忽如海浪层层推进,忽如雪花阵阵纷飞,忽如峡谷一阵旋风,急剧而上,忽如深夜银河静静流淌……潋绡沉浸在这悠远的箫声中,清笙和芷云走来,送来点心放在庭院里的石桌上,芷云走到潋绡身旁说:“郡主,吃点点心吧!你今天可是没怎么吃过东西。多多少少吃点吧。”
站在一边的清笙听到芷云这样说,也走上前答应几句:“郡主,不要怪奴婢们多嘴,公主殿下吩咐过奴婢要好好的伺候你的。”
潋绡看到清笙走近,眼神骤然冷冽说:“用不着你多嘴,清笙你是我母亲身边的人,既然跟了我,以后是我的人,要是你敢在外面乱嚼舌根,小心我割掉你的舌头。”清笙听到潋绡这样一说,雪白的脸顿时全失了血色,立即跪在地上认错:“郡主说的是,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还请郡主不要把奴婢的话惦记在心上。”
芷云和潋绡相处了一段时间,大致知道潋绡脾气,也不敢开口求情,再加上这郡主可不是一个“温柔”的主儿。虽然很多事情都藏于心,其实芷云也明白郡主忍受了不少的痛苦和指责,甚至还吃了常人不少的苦。看似温柔的外表,内心却是绝冷到底的。
潋绡看着清笙颤抖的身躯,冷光一收,坐在石凳上说:“起来吧,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吧,我还想待会。”
芷云和清笙答:“是”便退下了。
潋绡心静下来,依旧还是听到了刚才那熟悉的箫声,箫声渐行渐远,下一刻便消失在了山林间。潋绡倒是生出来了好奇之心,茫茫的箫声夹带着孤寂的心,看不出也有同是天涯沦落人。想着想着,便起身往屋里走。
夜,留下寂静的凄冷,月光倾洒在这凄冷中的夜中,挥洒着不胜寒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