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平静的没有波澜的脸上,忽然间却是有那么好似浅浅地一笑,就像是这如镜般的湖面微微泛起一丝泠泠霞光,灼灼目光之中是充满了的却是那种让人不可以去否认与毁灭的凿凿笃定,那些个一字一句之中,再也看不见了刚才的那些绔绔执执、随随便便的嘲弄戏谑之意,取而代之的是那令人不能够去不相信的认真与恳切,他的声音是极为缓缓而且温厚平和,但是这缓缓、温厚平和之中又是不失坚定地道:“我相信,你说你不喜欢这样是在骗我,因为,你不可能不喜欢。”
他说的是什么、是什么?他这话语出口,那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但是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我却是仿佛听得有些不怎么真切,甚至是还以为自己是错听了的了。“不相信”,呵,好一个张狂的口气,好一个“不相信”!心底下不由就觉得有着点那么一丝“莫名其妙”的好笑,这本应该是埋在心底是许久了的一丝天真烂漫的顽皮之意慢慢地攀爬到了这眉间心头。嘴角之上,不知不觉地就那么浅浅地衔了几缕颇为感兴趣却又是带了几分暗暗惊讶的笑意,缓缓地凝结成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索了性也便就是模仿着他的语气道:“不相信?小女子敢问公子您到底是凭了什么,居然说得如此自信?再说了,退上一步讲,公子您是对我一点也不了解的,现在就这么说,这未免也有些太过于自大了吧?”
他耐心地听了这话,可却倒也是不恼,只是对我的那些带有质问话好像是一笑置之,那双目微微敛上了一敛。大约是过了良久吧,他方才是用着那他一贯所有的不急不缓地悠悠而不失大方的语气道:“你认为我是自大?呵,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这不是自大,而是自信!”
这方才是言语间毕了,可或许是我这厢一边听得倒是有着那么一些心不在焉了的游神了吧?就好像是听了只当没听见似的,只是将这番话放搁在了这一边,倒是过了一边自顾自着地了玩看欣赏着那面前的一条细弱缠绵柳枝,也许倒应该会是我分辨看着得并不怎么清楚明白了吧,这条柳枝倒好像是比刚才更多了那么几分晶莹剔透的颜色了,倒是显得越发的风姿绰约,令人又不得不去多多地区加上一些怜惜疼爱之意-这大约也是兴许了刚下了些细细薄薄的春雨,这经了这没有些尘嚣的雨所洗涤过了的,自然会是更加明媚些、纯净些的,比不得那些个三春寻常的方物。看到了这些,这眼角之间便就闪烁过了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浅浅的光亮,自是暗暗别是一叹地兀自地想道:从这光景去看来,居是连这柳枝倒也是亦比我这般有心的多了,如今也见得是倒也能相比得上这红烛海棠的解语之态了。
这神思便是依这这本性渐渐地踱步到了这里之中,大约是过了这片刻的时候,这方才要去缓缓地回过了这神情来了。应或许是过了这良久吧,我竟然会是没有丝毫的言语。我真的是未置可否了,再也不愿意去多说什么了:因为,我已经是无可有什么辩驳之词了,再说什么都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了,我的所思所想,已经全都被他给说中了,他已经有了自信的资本了!确确实实的,记得,在我的记忆之中、下意识之下,我是从来没有办法去做到抗拒这首词的:这首词对于我来说,有着太多太多的复杂的无法去细细地一点一滴地去理清楚的感情在这里头。至而,在这如此这般的百味交杂之下,对于我来说,我唯一可去做的,只是麻木地、没有一丝一分的直觉地区轻轻而又像是那“泣孤舟之嫠妇”般地幽幽道:
“兰泣露,秋霜途,
燕子双飞终散疏。
离恨苦,归何处?
雕楣笙谢素绫路!”
这细细如蚊的令人不可以去辨别的怎么真切的话音方才是缓缓地沾及了地面,心中便就是渐渐不绝地泛瑟起了那么些应或许是可以算的上是成片成片的涩涩的不忍心去品味的苦意。应或许是可以算的上,居然是应或许是可以算得上!真的万万不曾会去想到的啊!我竟然会是落到了连这种足足以是可以去刻骨铭心的滋味也是硬生生的不能够去只晓得了-难道说是直到了如今已经尝受了太多太多了,还是说亦或是我本来就是已经麻木了、无了知觉了的?麻木之后、无了知觉之后,是的,麻木之后、无了知觉之后,真的,真的就不会再去在乎什么了吧?即使,你曾经是那么的看重与此!
心绪蹁跹缓缓飘然到这里,这脚下的步子便就是这么不自不觉地往这前边稍稍迈步了一迈,别的倒是还是犹尚且着还是可以的,只不过的是,这步子一迈,这纸伞的外边着的雨丝纷纷涟涟地便不自觉地浅浅掩掩地去流泻在了这本就已是冰冰沁沁的脸颊之上,就这么只是去轻轻地薄薄雾雾地阖笼了那么沙沙的一层,直教得要我去懵懂的不可以再去思考与呼吸,哪怕只是一丁点儿的。
“这个,听起来,真的觉得有些苦意在这里头”这也该是良久之后所慢慢传来入了耳畔的声音了,原来,他亦或许也是静静默默地伴着这有这片刻长久的沉寂沉思了许久了的吧?这在乍然间兀地开了口,这虽然说是打破了那么一片有着那么一些暗闷的空气,可是,这突如其来在我的耳朵里听来,这是无不亚于平地起波澜的,恍如好像就是凭空炸了一声响雷。我就这么猛然间毫不有什么防备地被惊上了那么一惊,这一颗原本就是如受了惊吓的小兽一般的心不由便就是觉得“砰砰”地胡乱跳个不停。
这人,说到这头来,到底这终归呢还是要身不由己的,哪怕就算是我再不想、不愿意去就这样一点点地流露出这内心深处之中的可以感觉到的越来越发浓烈翻滚的无奈与悲哀。可到底是,这不想、不愿意,终归了还是无有了效果的!这嘴角之上的刚才兴许就是还没有过了多久的还是算得上是有那么一些温婉得体的戴尔稍稍一些缕春风和面的笑容便就这般地渐渐地僵硬住了,随而取代的,便就是这缓缓地、深沉地却又是极其不堪地凝固冻结而成了的一个凄瑟摇曳的如幻影般的悲凉-这是那么的呆滞,可却又是透露出了多少那么的点点滴滴的不甘。可是,无论如何,兴许吧,我终究还是那么要强一些的人儿啊,这口中的低低的语调虽说是悄无声息地参杂了那么一些许也许是不可以去名状的无奈与悲哀,可这话到了嘴边、说出了口,到底还是道是:“只不过是,有一点,我是再也清楚明白不过了的!”
我是觉得我这说出口的言语到底还是有上那么一些力不从心的。这应该就是没有底气的表现了吧?我是知道我自己的,我的一颗漂泊无有定踪的心当真的是发了虚的慌乱的。便就要是稍稍去顿上了那么一顿,本是欲待还要接着这未有说完的话语接着将其说将下去的。可是,他早已是毫不加以什么客气之套地接住了我这说了半截话语,一字一句强而有力到的道:“这再是苦的日子,只要这人还是有那么一口气的,这日子,终究还是的要好好过下去的。不是吗?”
我是没有什么办法用什么言语与神情去辩驳于他的。的的确确,他所说所言的是句句在这道理与情理之中的,这是事实,无法去否认也无法去辩驳!这些句句在道理与情理之中的有的不仅是有着那么让人深刻的无法去忘怀的坚定,亦或许,在我的感觉之中,更有的是对于这虽说是充满着不知无测的未来的希望、向往与憧憬-这,也可以说是对我的将是一种远离这濒临迟暮的深深的鼓励之意吧。对于这些,本就是我所要去寻求的、本就是我所要去需要的-这自然,我是无法去做到拒绝了的。在我心头之中,便就是这么样子的浅浅地泛晕起了几缕安安的又是混着一丝蜜蜜的欣然安慰之感,可是,说到了底这终究也就是几缕几许而已,不会再有那么更多的许多。因为,我也是不敢有去拥有什么别的太多的“节外生枝”的想法,就好像是我还是小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在母亲的新作的诗稿之上胡乱而又是极其不恭敬地涂弄了几道堪称“绝等”墨迹之后,又是生生地怕被母亲发现又要被剥夺了这在月影阑珊之下听故事的权利-只不过是,这同样的感觉,到了这如今,只是换做了怕被他看出了一些什么似的,别的,都无什么二般一二的了。
目光,便就这么渐渐地杳无什么踪迹之象地定格在了他清澈可以见底的双眸之上。在这眼神两两相对之间,我也不想再去打算去回避些什么了,只是就这么有些莫名其妙地一动不动地就这么看似呆滞地望着他。就连我竟是也说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但是,别的什么都是不要紧的了,一切都是可以去随着这时间慢慢的去体会的,这头,到底还是极为慎重而又渐渐带了些许敬佩地点上了那么一点。
(第十六章完)